云如烟最厌恶她过得好,她就偏要让云如烟知道她过得好,如此,才能激怒她。
何况, 这一身打扮美丽典雅, 却无佩剑等物, 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实在很适合云如烟气恼之下,对她出手。
云月玺收拾完毕, 足尖轻点,飞跃下了白云宫。
这些日子,她都会在白云宫外狩猎,等着云如烟来自投罗网。
周围风声猎猎,翠竹飒飒,竹叶被风吹得窸窣作响,自成一派乐章。
云月玺席地而坐, 她想了想,特意拗了一个姿势,坐下去时,裙摆便成花形般摆在地上,非常绰约多姿。
竹林里仍有些人围着她,他们都是一些天资不高,无缘进入大宗门,但又心怀仙道的修士,之所以在白云宫底下,便是为了寻求仙缘。
云月玺为他们讲了自己所理解的道,他们似有所悟,感激道:“多谢云仙子,云仙子不愧白云宫高徒,见解之深实在令我们自叹不如。”
他们纷纷夸奖云月玺,刚来到此地的云如烟见了,不禁心生恨意。
这种被众人簇拥的场景,以往都是属于她的。
云月玺,不过假丹修为,哪里能和她比?只要她走出去,说出自己在多短的时间内修到金丹,所有崇敬的目光都会对着她。
云如烟缓缓地从天而降,出言道:“不过一个假丹,也敢大放厥词,我不到一年修成金丹,都不敢教人修道,你凭什么敢?”
她自诩落下时白衣翩翩,脸上的伤也早已被长生石治好了,如今自能惊艳所有人,就像当初在凌云宗那样。
没料到,有人捂住口鼻:“哪里有臭味?”
“对啊,一股子腐烂的臭味,哪里传来的?”
众人冲着臭味发源地一瞧,便见到云如烟一身白衣,清汤挂面般从天飘下,她容色再美,配上那腐臭味和故作清高的表情,竟像是尸体从天而降,平白让人倒尽了胃口。
众人都嫌弃云如烟身上的尸臭味,但皆畏惧她金丹修士的身份,不敢多说。
云如烟察觉到众人的表情,暗骂都是那两个老头,一身的臭味,如今把她也染上了。
云如烟恨不得回去好好洗澡,但看着云月玺,想着今日能杀了云月玺泄愤,还能在众人面前戳破她的伪装,她仍道:“现在不敢说话了?一个假丹也在此误人子弟,哼,什么云仙子,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我今日正好路过,如今,定要教训你这狂徒。”
众人心一紧,他们都不希望云月玺被教训。
他们不过练气,能得假丹修为的修士指点,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何况,这位修士只说交流心得,并未说什么指点。
云月玺抬眼,收了以往的所有鲁莽,学着褚昭般极度矜贵,淡淡道:“云如烟?你之前在云家和我一起吃了十多年的饭,也同门多载,如今你一朝成了金丹,就好似连我的样子都忘记了?”
“看来,金丹可真是养人,让人认不清楚自己贫贱时的同伴了。”
这话一出,众人差点忍不住笑起来,对云如烟也多了些看法。
他们都是散修,修为进度缓慢,然而也不乏有忽然得了机缘,修行一日百里的伙伴,有的得了机缘后,便可笑得装作不认识他们,穿着宗门弟子衣服,嘴里说着散修太辛苦,若是他成了散修,必定活不过几月的话,以此烘托他的今非昔比。
这名身上散发着恶臭的女修,不就是那等人吗?他们见得多了。
云如烟也没料到云月玺会如此说,她和云月玺一直不对付,两人有那么大的仇。
她今日特意装作不认识云月玺,便是以为云月玺和她相看两相厌,会配合她。
没想到云月玺大剌剌地揭穿了她的身份。
云如烟脸色变了几变,她受长生石影响,如今情绪越来越急躁,当下怒喝:“谁同你是同伴?你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赔钱货!”
她言语尖利,一副怒极的样子,非常可怕,那些散修都有些被吓到。
云如烟还记得自己要好名声,急忙想挤出一个温柔的笑。
云月玺又道:“你吓到别人了,修士修心,你这般暴躁易怒,难道是这些日子没有我给你抢机缘,你在外过得非常可怜?”
“谁可怜了?!你才可怜,你经常连床铺都没得睡,只能睡在柴房,整个人都骨瘦如柴,一个姑娘家,脸色黄得像蜡,被人骂是丑八怪,当时你还用一个大铁锤当武器哈哈哈,粗俗无比……”
云如烟神情扭曲指着云月玺,忽而,她发现众人眼神不对劲。
云如烟细看云月玺,她此刻哪里有之前干瘪黄瘦的样子,反而肌肤雪白细腻,眉间一点红色艳丽如朱,使人挪不开眼。
她连坐姿都变得优雅起来,再也没了当初被众人欺负得一身血,靠着一身悍勇同人对抗的粗鲁。
云月玺是真的脱胎换骨了!
云如烟生起一阵怒意,她小时候过得那么差,根本无人喜爱,凭什么现在能过得那么好?
云如烟再也忍不住,一手抽出魔剑,怨毒地朝云月玺刺去。
只要云月玺死了,一切就能恢复之前的样子,云如烟一厢情愿地想着。
她拔剑那刻,身上的魔气迸发,周围的散修全都惊慌起来:“魔?”
“魔修来了!”
“哼!什么魔修!”云如烟高昂地昂着头颅,“我是魔族的公主,可不是低贱的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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