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前一伸手:“长老请。”
云月玺心中再清楚不过,那是她师尊在寻她过去,但她现在抽不开身,只能过会儿再去。
不料,出了红潇馆不久,苏月梦便打发人,点名道姓要找“陆令”过去。
原来,苏月梦那日对云月玺不关注她一事耿耿于怀,她思前想后,都认为陆令是被那个女人给迷惑了,才非要找她过去。
此时已近傍晚,上仙界的夜晚灵气充足,还有几灯萤火,点缀着黑夜。
苏月梦立于院内,只给了云月玺一个遐想的背影,继而,竹影清浅之中,苏月梦缓缓舞剑。
她舞剑的清姿和着月光,如梦似幻,挑的也是剑法中最美的那一套天女散花,剑尖舞动乱颤,竟如惊鸿一般。
云月玺见苏月梦如此,若是再不懂苏月梦想干什么,便白做了那么多年女子。
她也不戳穿苏月梦,反而仔细瞧她的底细,苏月梦舞的天女散花云月玺也会,但是,真正的天女散花明显不是苏月梦的舞法,她不会剑。
天女散花的核心便在于乱飞的剑影,杀气凌厉,敌人被剑影逼得走投无路,还不知道对方会从哪里落下一剑。
云月玺细致点评苏月梦的剑招,苏月梦这时也舞完了,她幽幽转眸,望着云月玺,高傲道:“你怎么在这儿?”
她一皱眉,像是略有不满:“天色已晚,没人告诉你,我的院子不能随便进?”
云月玺毫不客气道:“不是小姐的婢女叫我来的?现在小姐却表现得那么惊讶,我站着看小姐舞剑也看了那么久,小姐修为比我高,怎么才发现我?”
苏月梦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在男子面前,从未失利过。
“陆令”说得就像她刻意装相一样。
苏月梦心里不爽,云月玺又道:“看来,小姐定然是舞剑舞得心神合一,才忘了俗事。”
她给了苏月梦一个台阶,将脸色微烧的苏月梦救出来。
苏月梦果然长吁一口气,暗想这陆令也没传闻中那么猥琐,至少在面对自己时,大多男子都情不自禁心驰神往,这陆令倒还说话有礼有节,也算不错。
苏月梦这才淡淡道:“我找你来,是有要事。”
云月玺道:“小姐请说。”
苏月梦将那张未烧完的画给云月玺看,她道:“你看这人可熟悉”
云月玺接过来,赫然看到自己的脸:“小姐的意思是?”
苏月梦冷笑:“自古红颜皆为枯骨,皮囊无用,却最是惑人。你那日见了这样的美人,可否被迷了心,做出对苏家不利的事来?”
云月玺丝毫不慌,苏月梦今日特意梳妆过,女子看女子,自是知道哪里用心。
她断定,苏月梦虽然做出意图掌控全局的模样,但其实眼界并不宽广。
否则,这是该审问犯人的场合吗?
云月玺道:“属下不曾有过此心,属下时有见过小姐,若说被迷惑,早该被小姐迷惑才对。”
“胡言!”苏月梦见云月玺恭维她,虽说心下不全信,但蓬莱子一副对那女子心驰神往的表情,同样见过那女子的年轻男子陆令,却对那人不屑一顾。
苏月梦心下暗暗喜悦,却不愿表现出高兴。
她为百花榜榜首,却一直表现得不注意美色。
苏月梦道:“你这等脏言脏语,也来污我耳朵?我找你,可不是听你恭维我的,男儿一世,当建功立业,问鼎仙途,又或者是对家族有裨益,你只看得到美色,能成什么事?”
苏月梦道:“原本,这女子要不是那孽障,我也可以为你娶了她,虽说她从下界飞升而来,眼界不宽,但是你随意宠着,也不妨碍什么。可惜……”
云月玺听到苏月梦把她说成是被男人随意宠的玩物,心里失笑。苏月梦不就是要塑造一个她既有美色又懂大局的形象,以此贬低云月玺只靠脸?
这是仙?
她出生在这种家庭,幸好,苏家将她推到下界。
云月玺不想做无谓的争辩,她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毁了苏家——她这个人堂堂正正惯了,做不到隐姓埋名在上仙界苟活,她要活在阳光下,那么,想害她的苏家就必须得折。
云月玺道:“小姐果然大才,不瞒小姐所说,属下也的确想报效苏家,但是……”
苏月梦懒懒挥手:“我知道,父亲那边,若有机会,我会为你美言。”
她说完这话,便让云月玺退下了。
云月玺清楚,苏月梦说的美言不过是客套话,想让她真正为自己做事,恐怕还得不停夸她,装作她裙下之臣才行。
她之前在来苏家的路上,套过文与的话,也了解过苏月梦举荐了不少青年男子。
但是云月玺不乐意做那等事,苏月梦这样的人,几乎能让她闻到她那腐臭的、躁动不安的灵魂。
她还是需要苏长老的举荐。
云月玺和苏月梦再聊了几句,云月玺便退下。
她要回去练习那本有关神识的书,云月玺回到住处,仔仔细细查看了几次,大抵觉得无误,才敢练习。
日复一日,她淡金色的神识始终没什么变化,云月玺白日伪装陆令,夜晚练习功法,直到某一日……
她淡金色的神识忽然发生变化,连带着整身的经脉也仿佛成了流动的金色……
云月玺在刹那间,能感觉到偌大的上仙界的一草一木。可怕的是,除了她这些日子了解到的上仙界领域外,还有些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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