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玺也紧守道心,不叫这“门”里的罡风太过侵扰自己,一旁的冰莲打着旋儿落下,雪昭一派冰冷。
云月玺忽有所觉:“你是开辟了一个通道,能直入东山?但这,不该是掌管空间的神才能做的事?”
雪昭刚才并未调动灵力,那么,他用的是别的力量,也就是他告诉云月玺的神力?
雪昭低声一笑,眼中似琥珀流光:“是,你比我想的还要接受得快得多。这本的确是空尘道君所能做的事情,但是,我是规则,只要我知晓了空间的秘密,那么,我遵循规则,就能做到这些事。”
规则,生于天地之间,无事不蕴含规则。
云月玺若有所感,她此时像是新生的婴儿,雪昭所说的一切,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一般。
东山绵延不绝,寒气笼罩在东山山顶,自山顶往下,从六角的霜花到绿幽幽的树木,东山之中寂静一片,连鸟鸣都没有。
这里是真仙们都不会来的地方。
雪昭不知从何时起,手中拿了一柄雪白的长剑,他一身白衣比天上的云还高远,桃花眸微垂,凝望向一角山壁:“你在空中等我。”
云月玺颌首,雪昭已如惊鸿一般掠向山壁。
他穿梭在流云之中,四周的空气忽而变冷,大地震颤起来,连空气都有所波动,就像是沉睡千年的巨兽忽然醒来。
山顶的雪簌簌落下,山脚开裂,绿色的草野被剥开,露出一道褐色的脊背。
东山,像利剑一样。山顶上结满的冰柱、冰棱、冰霜全都剑一般射下,万年的冰雪,不比世上任何一件法宝差。
然而,这些来势汹汹的冰柱落到脊背上,全部飘然成烟,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就连东山,也因为那巨兽的苏醒,而开始发裂。
无乐长了蛇头,眸色金黄,它懒懒地昂起身躯,舒舒坦坦地直上东山,蛇头碰见东山坚硬的冻土,居然像穿过豆腐层一样惬意。
它脖子很长,伸着长长的蛇颈,和雪昭对视。
无乐发出极粗的声音:“我说是谁呢,神君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我这罪神之地?”
它的蛇头一百八十度旋转,看了眼云月玺又转回去:“神君这万年的老树终于开花了?但我看别的小姑娘可不是娇柔好哄之辈,你要想轻而易举哄上床,难得很呢。”
雪昭一点没被激怒:“无乐,本君要用你。”
无乐金瞳一竖,再控制不住怒意:“你要杀便杀,老子当初要毁了这上仙界,就想过身死道消,你不杀老子,把老子困在东山,老子最烦你这种冷冰冰的东西……”
“你哑巴了?妈的你这傻东西,在情人面前被骂成这样你都不还嘴,老子被关了几千年,你他妈有种别出现,出现了又他妈不说话,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东西!”
云月玺:……
她看见那蛇头骂得唾沫横飞,而雪昭并无一点愠色,雪昭只用云月玺恰好能听到的声音道:“他因圣云道君之故,要毁了上仙界,被我拘押于此。”
云月玺点头:“看样子,它挺生气的……”
蛇头无乐继续骂:“你个狗比东西只他妈知道和情人说话,你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雪昭仍未和他吵,但是旋即,一道剑光从他手中疾射而出,正巧没入无乐的嘴里。
无乐吞了口剑光,瞪大蛇眸说不出话来,继而似乎气狠了,头铁地朝雪昭撞过去。
云月玺见过无乐脑袋的厉害之处,为雪昭提了一颗心。
雪昭却直直迎上无乐,他的剑尖点在无乐的脑袋上,一点白光闪现。云月玺似乎听到雪昭的声音:“世上无绝对的坚硬,它构成坚硬,只是由于内部的成分,只要瓦解了它们,按照规则,无乐就要由蛇化水。”
却见剑光这么一闪,无乐像是感受到了极大的恐惧,它的蛇身剧烈颤动起来,坚不可摧的鳞片居然开始脱落。
云月玺看不懂雪昭是如何做的,但是雪昭已经足够提点她了。
对于极意的领悟,在战斗中是这样的方式。
其实,真仙的战斗不也是如此?都是按照对方的弱点出招,和神明之间的斗争有相似点,也有不相似的点。
云月玺正深思,雪昭却已经放了无乐,无乐身为蛇类化身,小肚鸡肠,当即调转蛇头朝云月玺撞去,大意是杀不了雪昭就要杀雪昭身边的人。
危险在即,云月玺眼见要被撞得肠穿肚烂。
她的力量,在为罪神的无乐面前不堪一击,那她如何才能自保?云月玺想到自己也是半神,那么,她能用哪些力量来对抗无乐?
无乐应该是和坚硬一道有关的神明,和她的时间看似不搭。
时间能腐蚀坚硬吗?除非经历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花岗岩才会被风蚀。云月玺几乎束手无策,那对她来说太难了,在她有限的战斗经验里,只知道战斗时一瞬失误就能导致战局扭转。
她冷静下来,若是时间稍停一瞬,她也能躲开,绕后。
无乐忽然感到身体滞涩起来,一股它没有感受过的神力似乎驱动了世间某个法则,雪昭也险些一愣。
云月玺却感觉体力快速流逝,这时候,雪昭瞬间出现在她面前,扶了一下她的腰,再对无乐的额头这么一点,无乐刹那间被逼退,重新被打回东山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