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卓冷漠地看他一眼,一声不吭地拎起湿掉的鞋子穿上,然后将书本捡起来,抱在怀里,准备离开。
林书白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孟卓一脸阴郁加不耐地看着他,胳膊用力一甩:“放开!”
林书白怎么可能放?仗着力气巨大,牢牢地制住他。
林书白目光在他血淋淋的右手上停留片刻,动作利落地抄起他怀里沾了水有些重的书本,提高了声音朝黄主任说:“黄老师,这学生我带走了。”
黄主任点了点头,看了看孟卓,有些忍无可忍地说:“孟卓,你这次月考倒数第一,心里有点数!”
孟卓仿佛没听到一样,惹得黄主任气头又要上来。
林书白见状,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向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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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将人拉到了医务室。
孟卓站在空地上,身上的水不断地滴落,在脚底形成一片水泽。有些长的黑发搭在额前,露出一双戒备警惕的双眼:“你要干什么?”
林书白站在孟卓面前,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转身拉开临时衣柜,找出一身便装扔给他:“换上给你处理伤口。”
孟卓紧抿着唇,下颌线愈发锋利,将衣服随手扔在旁边的椅子上,咬牙凶狠地说:“要你滥好心!”
说着,扭头就走。
林书白定定看着他:“你再跑一个试试?”
孟卓的手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他扭了一下,居然纹丝不动。
他什么时候锁的门!
林书白知道他走不出去,也不追,慢条斯理地晃了一圈钥匙,“没有我开锁,你哪儿也别想去。”
孟卓眼眶发红,眼底布满了血丝,恶狠狠地看着他:“我说了,不用你管!”
“昨天救了你,连声谢谢都没有,直接撒腿就跑,害得我在巷子里找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差点没迷路。”林书白没好气地说,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讲话!
孟卓胸膛上下起伏着,恼羞成怒:“你!”
“你什么?”林书白又找出一条干净柔软的毛巾,按在孟卓头上。
孟卓的脸被毛巾遮住,不耐烦地扯下毛巾,涨红了脸急促地说道:“你就算救我,我也不会给你钱!你死心吧!”
林书白一愣。
难道他昨天跑了是因为没钱?所以才不肯去医院?
林书白又无奈又心中酸涩,抬头动作轻柔地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声音温和:“校医院不要钱。”
孟卓一怔,又挥开他的手,狠狠地扭过头去。
林书白笑了笑,面不改色道:“校医院也算是学校的后勤部门之一,为祖国的花朵服务嘛,怎么能收钱呢。”
孟卓梗着脖子不说话,仍旧一副不肯就范的样子。
林书白叹了口气,然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绳子,逼近孟卓,在越瞪越大的眼神和不住反抗挣扎的动作中,三两下就将人绑到了床上。
“你他么!卑鄙!”孟卓瞪着他,目呲欲裂,像个凶狠的小狼崽子只要一解开绳子就会扑上来咬一口。
林书白屏蔽他的骂声,不由分说先给他扎了一针麻醉剂。
然后拉开一排手术器具,在小小的医务室里操作着对水平要求超高的骨科手术。
因为处理不当,孟卓手部有些神经已经受损,再想弹钢琴可就没有以前的灵敏度了。那几个小混混下手也够狠的,加上刚才又泡了一遭水,伤筋动骨,有的受了。
不过有他,就不一样了。
林书白带着橡胶手套,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右手,剥皮拆骨,重连神经。以他的金手指,当然要还给孟卓一只完美的右手。
一个小时后,林书白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冲孟卓微微一笑:“结束了。”
顺手解开了绳子。
孟卓红着一双眼睛,一获得自由,就立马从床上跳下来,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这段时间无论如何都不能碰水,一个星期后再来复查。”林书白收拾着手术工具,一一消毒。
孟卓死死地林书白的背影:“开门。”
林书白脱下手套,拿了钥匙。下意识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颗糖,塞进孟卓的口袋里:“给你。麻药的劲头过了会有点疼。疼的时候,嘴里有点甜味儿,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然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孟卓抓着门,湿润的黑发显得他皮肤越发的白,咬咬牙回头看了一眼林书白,扔下一句“要你好心!”
一溜烟跑了。
林书白没好气的一笑,倚在门边,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对了,黄主任说了,让你去教务处领新的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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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了。
邹凡看着他换了一身衣裳,左手抱着一摞崭新的课本回到座位上,右手还缠着绷带,眼神有些欲言又止。
孟卓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要换位置,我没意见。”
邹凡脸色陡然涨红。
而坐在前面的庄子清听到这句,转过头来,声音怯生生的,一副鼓足勇气打抱不平的样子:“孟卓,邹凡就是一时气话,你别这样说他。”
他踌躇了一下又说:“孟卓,你没事吧。秦锐他们也受到教训了,还要被请家长,当众念检讨……你能不能向老师求求情,别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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