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些人的话,他的心又硬了起来:“可这次奥斯顿把威尔逊家的儿子强行扣留了一夜,第二天人就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凯瑟琳倔强地忍住眼泪:“难道您认为奥斯顿会是那么残忍的人吗?”
她并没有为奥斯顿做过多的辩解,只是用那种受伤的表情看过来,查理便忍不住心软,可一想到奥斯顿,近年来他愈发长能耐,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作为君王,不可能没有疑心。
凯瑟琳看懂了他的眼神,手指不自觉攥紧裙摆:“奥斯顿最近一直在为陛下查城里的连环杀人案,兴许…威尔逊家的事与那杀人恶魔有关。”
一想起连环杀人案,查理倍感头疼,最近城里人心惶惶,而奥斯顿这些日子的确在为这件事四处奔波,他抓威尔逊的原因大家心照不宣,罗素家的人还私下为奥斯顿求过情,查理其实并没有想重罚他,只是心里一直莫名堵着股怨气,想要借机会发出来,更何况…他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哇——”那边的孩子被吵醒了,蹬着腿放声大哭。
凯瑟琳担心地回头看了眼,却没有起身,只是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划过她白皙的脸颊,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查理最见不得她这样,轻轻地把妻子扶起来,好生安慰了一番,甚至还伸出手,温柔地擦拭掉她温热的泪水。
“你啊,怎么哭得比孩子还凶?”
那边的孩子哭得凯瑟琳揪心,“陛下,孩子……”
查理安抚地微笑,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走到床边,手指在孩子幼嫩地脸上捏了捏,不甚熟练地逗起孩子来。
凯瑟琳一边哄儿子,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他脸色,见他神色无异,才缓缓松了口气。
可接下来查理像是不经意地提起:“对了,那个爱德华,你还记得吗?”
一提到这个名字,凯瑟琳的心脏突然被什么狠狠撕开一道缝,鲜血和泪水从伤口源源不断流出来,剧痛无比,可她脸上却丝毫不显,声音也没有任何异常:“嗯。”
查理漫不经心道:“这次的事他也牵扯了进来,奥斯顿我可以不追究,但不能不处置他,不然我没法给威尔逊家交代。”
凯瑟琳攥着裙摆的手,骨节渐渐发白。
“他曾是你家的家庭医生,听说和你们姐弟关系很好,我若是处死他,你会怪我吗?”查理说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妻子,想要看清她的每一丝表情。
凯瑟琳只是微微笑了笑,手上轻轻拍着他们的儿子,满眼爱意地注视着丈夫:“都过去那么多年,关系早就淡了,如果这次的事真的跟他有关,陛下只是公平处置,我又怎么会怪您?”
查理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
*
爱德华被教会以巫医的罪名,判了火刑,于三日后黎明执行。
奥斯顿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被老公爵软禁在家里,他试过反抗,也试过联系外界,可此时的他并不是老公爵的对手,除了无法抑制的愤怒外,根本做不了什么,此时冷静下来,后悔自己太冲动,害了爱德华。
深夜,他被锁在房间里,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辗转难眠。
忽然,他的窗户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敲。
奥斯顿精神一震,确定没有听错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来到窗边,小心地推开了窗。
空无一物。
奥斯顿有些失望,但随即有道黑影晃过他眼前,飞进房间,落到了桌子上。
是一只全身漆黑的……乌鸦?
奥斯顿愣了愣,第一反应是疑惑哪里来的乌鸦,可随即发现它长得比一般乌鸦大,一身黑羽威风凛凛,不仅不怕人,还非常淡定地看着他,于是一人一鸦诡异地对视半晌,那鸟终于败下阵来,右爪不耐地耙了耙桌面。
奥斯顿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乌鸦,在它肚子上摸索一番,从翅膀下摸出张卷起的纸条,瞟了眼因他动作粗暴而目露不满的黑鸟,嘴角抽搐,居然会有人用乌鸦传信……
乌鸦察觉他目光,傲慢地瞪他一眼,然后拍拍翅膀,飞出房间。
奥斯顿嘴角抽得更加欢快,他居然能在一只鸟身上看出情绪来。
他展开纸条,上面并没有多少字,一眼看完,眉头深深蹙起,不知在考虑什么,正当他出神时,乌鸦去而复返,“啪”一下把什么摔在他手边。
奥斯顿垂眸,是一枝不该在这个季节绽放的,鲜红的玫瑰。
那乌鸦见他对着玫瑰发呆,不耐烦地扑棱翅膀,像是在催促。
奥斯顿提起笔,眸底蕴着暗光。
三天后。
还未到黎明时分,中心广场便已人满为患,大家都早早来到这里,等着看那个带来死亡恐惧的杀人狂魔被火烧死,可等了许久,教会都没有出现,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不是说今天要处死那个恶魔吗??”
“是啊,天都亮了,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不可能,主教大人是神的使者,没有什么罪恶能从他手里逃脱。”
而此时的教会大牢里,红衣主教脸色青黑,“怎么回事?”
看守们个个汗如雨下:“大人,明明之前还在呢,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忽然消失?”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