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喻信喃喃问。
店家小哥以为他感兴趣,乐于助人讲给喻信听:“他啊?听口音,像南柳人士。今科试子,不晓得有没有高中秀才。公子每次来我这,就光站着…”
“…”
喻信扔了一锭银子,悄然无声地离开。
“客官?你的素面不要了吗?哎,怎么回事,各个人吃都不吃,白给我钱。”
摊主小哥拾起银子,面倒了可惜,扒扒几下吃了起来。
左乐几乎落荒而逃,他精分地想,为什么要躲避,说不准喻信认不得自己,认识又怎么样,自作多情,反而招来他的注意。
舌头烫得有点疼,许辰舔了舔顿时更疼了,还是决定去找郎中看看。
北云郡大街小巷都有各式各样的招牌,许辰寻找药铺,终于在街头倒数第三家铺子闻到了草药味。
木质牌坊刻了几个字『广仁堂』顾名思义这是一家药铺。
许辰踏过门槛,走了进去,药店没人,他掀开布帘往里走,一面询问:“有人在吗?”
“何人?”里面忠厚的声音问道。
“郎中吗,我舌头起泡了,来看一下。”许辰边说边走进来。
里面有人在问诊,许辰直呼:“抱歉,抱歉…多有打扰,我在外面侯着。”
“不用,就轮到你了。”老郎中说。
许辰进来,觉得跟前的服饰有点眼熟,看到那人的脸,才镇住。
“…”
真是冤家路窄,哪哪都能碰到喻大少爷。
喻信神色淡淡,看都没看左乐。
郎中不顾及有人在,例常询问:“喻少爷,上回开得草药吃完了吗?”
喻信冷峻回:“太难喝!并没!”
“唉,老夫开的药你得经常喝,十副八副哪有效果,至少要吃上三个疗程才行。”
“三个疗程后,效果显著吗?这都多少年了!”喻信微微露出难看的脸色。
郎中含糊其辞:“一般情况下,可能…”
“没把握的事就算了!”喻信冷清如秋风的声音拒绝。
郎中坚持劝说:“喻少爷良药苦口,你不食完,怎么能好?”
不知踩到大少爷尾巴的哪根神经,他性情大暴,脾性凶戾,勃然大怒:“吃吃吃…你怎么不吃,本少让你吃…”
他拉开药柜,弄洒一地,抡起柜子上的鸡毛掸子,就打郎中。
霎时间,药铺哀鸣声不断传来…
左乐吓得躲开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站在犄角旮旯赫赫发抖。
喻信发泄完了,扔了东西,狠狠地说:“没本事,少糊弄人,往后见到本少绕道走。这点小钱,本少赏你!”
“多谢!老夫一定!”郎中低微道。
喻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往外走,路过某只躲避的小老鼠,特意停下脚步,微开的余光瞥了一二眼,便跨步走了出去。
人走后,许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眉拧成一股绳,擦了一把汗,舌头卡住,说不出话来。
稍微想了想,喻信的身理缺陷照成的痛苦,大概…只有身为男人才能懂,突然挺同情他的。
古今一样,谁不想要幸福的生活,缺了点情趣,总是低人一等。
过后,老郎中在收拾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左乐挪脚过来,给帮忙拾起。
“喻少爷,他…”左乐不知从何问起。
“唉!他嫌药苦,哪有不苦的药,要不然人人都健硕如牛。”郎中摇晃脑袋说。
左乐似懂非懂:“喻少爷现在生龙活虎。”
“小兄弟,你看我这里药材都混为一体,没法给你开方子,你上别处看看去吧!”郎中长长呼出一口气。
左乐笑说:“小生这点毛病不打紧,我先帮你。”
老郎中第一次见他时就感觉和善,性格柔和,面带一丝微笑谈起。
“尚书大人,一年前才托老夫为他犬子调理身体,据我所知,喻少爷每每吃药边吃边吐,可真苦了他。他本有大好的前程,自身的毛病耽误了他,弄得他失去信心。老夫不怪他,弄翻我的药铺,只怪自己医术学艺不精,辜负了喻大人的信任。”
左乐言语极慢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不是您的错,或许有其他良药能解决喻少爷的病。嗯,车到山前必有路,迟早能迎来柳暗花明。”
“希望如此!”
…
☆、少爷欣赏成痴迷
左乐回了草舍,因为不辞而别, 被宋学念了一顿。
一直说他过于孤僻, 大家科考, 一次不行,过几年再来。
过几年?人都七老八十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科举制度真的害人不浅。
如左乐花甲之年还在勤读苦练…许辰真的不敢想象,青春全都扑在读书中, 人生该有多辛苦啊?
为表匆匆离开的歉意,许辰决定豪请宋学下馆子。
夜色朦胧,月明星稀,街头两侧店肆林立, 有酒楼, 茶馆, 妓院等。淡淡洁白的月光普洒在青砖黛瓦以及横出突兀的阁楼檐角之上。
给脚下这一片繁华的北云郡夜景增添了几分华丽和盎然。
本郡最为有名的酒楼,就数『云雨居』。
里头高朋满座, 宋学进来之时, 忍不住仰头观看,直夸酒楼豪华阔气。
许辰领他找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