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他,却不知道自己出现的姿势不太对。
当他从天上现身,一步步走到在绝望中挣扎的人群时,那些濒临崩溃的人们怔了许久,旋即爆发出巨大的声响,语无伦次的向他诉说着什么,争先恐后的伸出手来触碰他。
少年的声音被压在嘈杂的呼喊中,他倒也不生气,就这么歪着头看眼前众生百态。
渐渐地,拼尽一切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少年的人群冷静下来,他们目光炙热,匍匐在地上,欣喜道:“神啊,您是来解救我们的吗?”
少年眨眨眼,若有所思的并未回话。
在苦痛中饱受折磨的人群慌了,卑微的连连磕头,膝行向前亲吻着少年脚下的泥土,满是渴望的祈求道:“求求您,让我们追随您的脚步吧,我们愿做您最忠诚的信徒!”
少年想了想,伸手指了指自己,目光清澈道:“你说,我是神?”
人群中为首的男人狂热道:“对!您是至高无上的太阳神,是皎洁清冷的月光神,是我们将永生侍奉的神明,更是这万物众生的救世主!”
少年恍然的点头,随即像是总结男人的话,又像是纯粹的在告知自己:“原来如此,我是神。”
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心情愉悦的想要与司长分享这件事,却在下一瞬想起对方已经死去很久。
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
少年感到烦恼。
为了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司长,少年决定早点去绽放最后一朵花。
他转过身,背对着人群,像是最初那样一步步往前走。
人群中为首的那个男人毫不犹豫的起身,目光紧紧的盯着少年的后背,义无反顾的跟在对方身后。
而他的后面,逐渐跟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少年走了许久,沿途见到许多有趣的事情,身后跟着的人也换了几批,唯独为首的男人还始终紧跟着。
少年前方的路不知还有多长,对未来满是茫然的人群渐渐麻木,他们机械的跟着少年,对身边死亡倒下的同伴置若罔闻。
如同活死人一般的人们,只有看到最前方的少年时,才会在眼底燃起一抹光芒。
向光而生的人群换了一批又一批。
等少年站在至高的峰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坚持到最后的为首之人,也在昨夜跪在了峰腰,亲吻着泥土闭上眼。
少年收回目光,看着眼前这个破败的世界,平静的伸出手。
摊开的手心处,乌黑的种子缓缓生长。
象征着生命的新绿枝叶舒展开来,随着它的成长,它渐渐脱离了少年的手心,落到了地面。
触碰到泥土的刹那,小树以千百倍的速度飞快长大,它的树根如同深渊里的触手,肆无忌惮的往峰底钻,而它的枝叶也在蓬勃向上,从笼罩着小小的峰顶,蔓延到笼罩住整片天空。
一粒平凡的种子,在转瞬间,就化为了世界树。
它将整个世界包在怀中后,开始孕育生命。
第一个孕育的是个稚嫩的幼童,穿着白纺小裙子的她闭眼缩在半透明的树果中,婴儿肥的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
第二个孕育的是相貌俊美的男人,对方皱着眉,手里还死死的——攥着一朵玫瑰。
随着少年的神力灌输,世界树孕育出来的生命越来越多,当第一个孕育的幼童揉了揉眼睛,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诞生时,少年收了手。
他看着刚出生的女孩懵懂的破壳,遵循着灵魂中的知识制作了弓箭,笨拙的射了半天却一无所得,最后不得不追上去用弓敲死了食物,才算是吃到了新生命中的第一餐。
好在的是,其后诞生的生命越来越多。
当这个傻乎乎的女孩遇到一位温柔的女人时,宠爱她的女人便主动承担起捕猎的责任。
像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十分频繁。
少年看了会,就收回目光,盯向了世界树孕育的第二颗树果。
果子里,容貌俊郎的男人依旧沉睡,没有半点要苏醒的迹象。
少年守着他守了许多年,最后居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无聊。
百无聊赖的少年孩子气的鼓了鼓脸颊,决心不再等待,他上前将树果摘下来,随即就准备离开这个世界。
当他从世界树的眷恋中脱离,好奇的步入无边星海时,安安静静许多年的树果突然响起‘咔嚓’一声。
少年眨巴眼睛,将树果移到自己面前,继而戳了戳眼前漂浮的果子,歪头唤道:“深渊?”
“咔!过!恭喜江哥杀青!”
胖子一声大喊,打断了江姜的入戏。
他怔了两秒,第一次有种入戏太深无法出戏的感觉。不知是因为剧本里的司长名叫‘深渊’,还是因为剧本的世界观让人产生了奇异的联想。
恍惚的摇摇头后,江姜转过头看向胖子,余光却瞥到不远处的别泽和梁以斟,皆是一副神色怔忡的模样。
这段时间以来,只要江姜拍戏,那两人就会雷打不动的守在一边。而等到江姜一拍完,他们又会第一时间迎上来。
这会难得见他们愣住,没有及时过来,江姜不由精神一振,扭头就退了场。
他的戏份已经全部结束,剩下的无非是杀青宴之类的人际关系。之前的江姜或许还会耐着性子走流程,现在的他却恨不得推掉一切应酬,守在电脑前等着剧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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