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消失得有点儿久。”简易闷闷地说,眼里的担忧却仍未散去,还沁出了点儿悔恨来, 视线在他身上打转,显然有些不信他所谓的“自己弄的”。
池允听着他语气里的那股委屈劲儿,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简易倒是没避开,似乎是很享受他这个举动, 眼睫不明显地颤了一下,垂下视线,盯着自己的手指。
池允觉得简易这模样有点儿像只受了委屈的幼兽,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挠了挠他的心尖儿,顿时心里就痒痒的,只想把人搂在怀里揉搓一番;他强压下心头的那股冲动,出口的声音却带上了点儿失神的喑哑:“很久了吗?”
声音出口,他自己都愣了愣,心说要忍住,要克制,简易还有伤呢,自己又不是禽兽!
“两个多月了。”简易顺着他的问题答了。
“那是有点儿久了啊哈哈。”池允干笑两声,在心里把孟乂的祖宗十八代挨个儿诅咒了一遍,突然发现简易眼中带着点儿疑惑,正偷偷地盯他的脸;便偏着头凑近了去看他的眼睛,“在想我是谁啊?”
简易偷瞅人被捉了个现形,忙偏了偏头,避开了池允靠近时喷在他脸上的灼热呼吸,不自然地垂下视线,面上浮上一抹红晕。
池允见他这模样就有点儿想逗他,促狭地看了他一会儿,没忍住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我是上帝派来拯救你的。你信么?”
“信。”简易嘴角微微勾了勾,勾出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侧过头来,直视池允的双眼。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简易也习惯了池允的满嘴跑火车。既然他不想说,他自然也不会死缠烂打地追问,这是他的原则里给予信任的人最基本的尊重。
池允被他那个稍纵即逝的笑容晃得愣了神,视线落在他的唇角,鬼使神差地就抬手戳了戳,“你再笑一个?”
简易很听话地笑了起来,这会儿眼里都泛着笑意。
简易不笑的时候,薄唇抿成一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场。但或许是他唇角线太直的关系,只要微微一抿,嘴角便会露出一个很小的上翘的弧度来。
他的唇色略有些浅淡,如同他这个人;但凑近以后,能明显看到他浅淡的唇色里又透出了点儿嫩粉色。
池允没忍住,“啪叽”一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迅速坐直了身子。
气氛太旖旎,他怕擦枪走火,不过就这么小啄一口应该没事?
刚坐回去,他就飞速地正了正神色,转移了话题:“以前不跟你说,是怕你觉得我挑拨你和家人的关系,现在你也知道真相了,以后要小心着点儿他们,知道么?”
话题严肃了起来,简易也就敛了笑,想起了自家父母的车祸,和自己这些年的遭遇,眸色沉了沉;又想到那个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还在逃,语气也冷硬了些:“他们现在在哪儿?”
简行楷的事儿池允能猜到个□□不离十,又加上简易这反应,就知道简行楷现在多半是被警方通缉了。
“不远,东边的一个村里。不过我跑了出来,他们应该也不会久呆了吧。”池允说。
简易皱了皱眉,沉默片刻,还是问了具体地址,拿过手机给警方打了个电话。
池允说的那个地方他知道,是他家一个远房亲戚的老房子,前些年一家人移民国外,就把房子交给了简行楷打理。
简行楷刚被通缉时,警方去那里蹲守过一段时间,但一直没蹲到人,以为人已经逃远了,就撤了队。
简易现在对简行楷的感情很复杂,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外面,虽然没回过简宅,倒也受了不少简行楷父子的照顾。他从未因为被赶出简家的事恨过简行楷,说起来,他一个人出去住,也是那时的他自己选择的。
因为父母的事,他害怕与人亲近,也没想过要接手祖业。他一直觉得,当家主,简致钧比他适合多了。
可没想到,他的命格早就破了,而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简行楷为了把他赶出简家处心积虑十几年设计出来的。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再激不起他强烈的恨意,但他还是希望简行楷可以伏法,也不希望简致钧再跟着他继续错下去。
他知道真相那会儿,池允每次口无遮拦的话,突然全涌进他的脑子里。
那些并非因为池允偏爱他、或是因为对他家里人有误会而胡乱说出的话。
池允知道真相,却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自己偷偷跑去调查真相,这才遭遇了危险。
这个人还差点儿因此回不来。
他不知道池允如何得知这些的,他也不会问;或许有一天池允会告诉他,也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不过他也不在乎了,只要这个人还好好的在他身边。
但他其实更愿意相信,这人就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
想到这里,他看向池允的眼神柔和了许多,“谢谢。”
池允握着他的手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事儿就交给警方,他们会处理好的。”
简易点了点头,看着池允一身伤,还不忘安慰他,内心十分愧疚。
“你这边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池允还是对原身的事有些好奇。
简易不太想提,他怕池允会有负罪感;但池允那热切的眼神,又让他无法隐瞒。
原来,在池允被困在原身意识深处之后,简易和简致钧赶到了那个小区,接到了意识归体的原身。当时简易只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表现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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