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允也顾不上安抚他,扔了手里的剑趴到地上去找盒子,好半天才在一丛灌木边找到。
他把盒子捡起来,又捡起掉落在盒子旁边的百蛊丹。
百蛊丹上沾了尘土,池允拈在手里吹了吹,一旁一道鬼影倏然近至他的身侧,猛地一把攥住了他的肩。
“嘿嘿……抓、到、你、啦!”
池允只来得及把百蛊丹捏在手里,就被那只鬼倏然伸出的指甲抠穿了肩膀,拖着他极速飞走了。
肩膀剧痛,池允那只手几乎捏不住百蛊丹,血流顺着手臂蜿蜒到手心,浸透了百蛊丹。
“大猪蹄子……你特么还不来……救我!”池允被那只鬼抓着极速飘在夜空中,看着还在原地生闷气骆青,咬牙喊道。
然而魔头还在犯病,这会儿只以为这师兄想要害他,淡淡看了一下池允被抓走的方向,唤来御剑,踩着御剑往另一个方向飞走了。
“我靠,”池允顿时目瞪口呆,“你给我记着,你完了……”
剑丢了,灵力也所剩无几,佩剑御剑全唤不出来,大魔头这病还犯得似乎有点儿停不下来。
池允简直欲哭无泪。
婚宴上抓到人,这节目也就算结束了第一阶段,众鬼纷纷四散去抓逃走的“新郎”。
阴市基本上还是一片热闹景象,只刚才大摆婚宴的那户人家门前冷冷清清。
再次抓到池允的那只鬼还是之前那只,他守住了彩头,身后飘着一群或欢呼或哀叹的鬼。
一群鬼直接从阴市上空飞到了刚刚摆婚宴那户人家内院的婚房外。
满园大红灯笼高挂,散发出来的光却是冷色的。
抓着池允的鬼敲了敲门,没等里面有什么反应,就推开了门,抽出插在池允肩膀里的指甲,把池允推了进去。
撕裂的皮肉再次被撕扯,池允痛得咬牙直抽气,肩膀被血晕湿了一大片,整条袖子几乎都红了。
池允摊开左手看了看,手心里还躺着那枚沾了血的百蛊丹。
他舒出口气,回身拉了拉身后的门,门被封死了。
池允只得拖着条脱力的肩膀走进了婚房里。
大红帐幔往两边分开,一道晶莹珠帘隔开了外间与寝室。
寝室内,红帘飘飘的床头,坐着名身着火红喜服、披着盖头的女鬼。
在阴市上某个节目上讨到彩头的鬼,在下一次阴市大开时,就成了东家。
东家按照自己参与的节目在下一次阴市上的同种节目做东;在婚宴上讨到头彩的,自然就是办婚宴,成为新郎或者新娘,与抓来的人成婚。
目的自然是吸取活人的阳气。
而这名坐在床头的女鬼,则是上一次阴市上讨到了彩头的东家。
女鬼伸出涂着丹红豆蔻的手,柔韧无骨地朝池允的方向勾了勾:“夫君,过来呀。”
池允又不傻,他过去干嘛?
于是他忍者肩膀剧痛,往门口退去。
“姐姐叫你过来!听不见吗!”那女鬼一把掀掉盖头,愤然起身,叉腰指着池允就吼。
这女鬼长得还不错,红唇艳丽,细眉斜入鬓,一身宽大的喜服也掩不住那婀娜窈窕的身段。
生前应该也是个大美人儿了。
可再是个美人,现在特么的也是个女鬼。
“嘿嘿,女鬼姐姐好。”池允转过身去朝女鬼笑了笑,后退着抵在门上,一手背在身侧,剑指虚抬,灵力在指尖汇聚成一个小点,又砰然散了。
“唷,姐姐今日好像运气不错,还是个修士?”女鬼飘了过来,冰冰凉凉的手指抚过他的侧脸,“长得可真俊,姐姐突然有些不忍了呢。”
女鬼“不忍”得十分真情实意,面上带着点儿愁容,叹了口气。
阴市上的这些鬼,都是些生前无名死后无茔的,于是就成了孤魂野鬼。
眼前这位必然是个有名有姓的修士,死了自然不会来到阴市。
这么俊的仙长,她再无缘得见了,而且在她吸完这位仙长的阳气后,他的尸首还要被众鬼分食。
这么俊的脸,这么紧实的肉|体,被众鬼分食后却连一摊碎骨都剩不下。
女鬼的手顺着池允的侧脸一路描摹着下滑,想着想着,又叹了口气。
“姐姐如果真的不忍,不如……放了我?姐姐只要告知我姓名与过往,待我出去了,给姐姐立个衣冠冢,姐姐也能去投胎转世了不是么?”池允讨好地看着女鬼,眨巴了两下眼睛,打算跟女鬼卖个萌。
“开口闭口姐姐姐姐,这张嘴儿可真甜……”女鬼被哄得挺开心,盈盈笑着,一指戳了一下池允的脸,“不过姐姐我守了二十年的阴市好不容易才讨到个彩头,不可能放过你哒。”
女鬼说着,攥着池允的衣襟飘回床边,把他扔到床上,欺身上去就要吸他的阳气。
“慢着慢着,姐姐姐姐,你要考虑未来可持续发展性!”池允一手隔开女鬼凑下来的红唇一脸惊慌地喊道。
“嗯?”女鬼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骑在池允腰间,直起身来,捋了捋胸前垂下的一缕青丝,“怎么说?”
池允语速很快地说:“姐姐你知道的嘛,阳气这东西是可以恢复的,你说你要是一次把我吸死了,下一次彩头也不是那么好讨的对吧?你别一次吸死我,等我恢复点阳气你再吸,这样不就一直有阳气可吸了?你如果担心我跑了,咱们可以立阴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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