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那女官看不起她的出身,明里暗里的总带有不屑。如今狐星河出手惩治了女官,倒是让她有几分快意。
这样太后只会把仇恨全放在狐星河一个人身上,放松对她的戒备。她正好作壁上观,看太后与狐星河两人斗得两败俱伤。
这样想着,萧怜怜唇角微微漾起一抹笑,这抹笑意如昙花一现,顷刻间不见。她又恢复那种忧愁可怜的模样,用一双如水般的杏眸望着狐星河。
萧怜怜柔声道:“怜怜初入宫中,虽然有姑母照顾,仍然觉得孤寂无聊,因此前来拜访公子,想与公子结识,闲时做个伴。”
她这话有同狐星河结为姐妹的意思。
炎帝总不见萧怜怜,入宫数日萧怜怜也急了,因此另辟蹊径从狐星河这边着手。
炎帝时不时会在下朝后来狐星河的琉璃殿。萧怜怜便想着结识狐星河,以便经常待在狐星河的琉璃殿中,这样或许能见到炎帝。
然而这点心思怎么瞒过狐星河?
狐星河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看着萧怜怜,看得萧怜怜浑身不自在时,狐星河才微蹙眉头,托着下巴道:“姑娘,这样不妥吧?”
萧怜怜楚楚可怜道:“公子莫非是嫌弃怜怜身份卑贱,不愿意与怜怜结识么?”
狐星河偏头看着萧怜怜不说话。
萧怜怜沉默片刻,忽而开口道:“公子,你已经身处危难之中还不自知么?”
狐星河睁大眼睛,心里正饶有兴趣猜测萧怜怜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萧怜怜道:“公子,你可知朝堂之上有多少人参你?那些大臣都说你狐媚惑主,善妒无比,他们……他们把陛下至今不纳妃没有子嗣的原因都归结到你身上……若是这般下去,公子结局难料……”
萧怜怜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狐星河的神色,她看到狐星河害怕不已,明显没有刚才神气的模样,在心中微微勾起唇角。
“我是真心为公子考虑的。如今唯一能让公子摆脱危难的方法就是,让大臣们的揣测不攻自破。”
狐星河咬着唇,神色害怕追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萧怜怜深吸口气,眸光坚定的看着狐星河,一字一句道:“扶持我上位!”
“公子你听我说,陛下不喜欢我,甚至连我的面也不见。扶持我不会分走陛下对你的宠爱,还能让大臣们无话可说,这样公子也可以幸免于难。”
萧怜怜望着狐星河,满意为狐星河会立即答应自己,毕竟从任何角度去考虑,这样做对狐星河都是有益而无害的。
狐星河眨巴着眼睛问她:“说完了么?”
萧怜怜错愕。
狐星河拍手道:“说得很精彩。不过姑娘以后还是少到我这琉璃殿来吧。毕竟——”
狐星河坏笑:“男女有别。你老是跑到琉璃殿来,宫里人会误会的。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萧怜怜挣扎道:“公子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么?你与太后交恶,被大臣们厌憎,这样下去你想过你的结局么?”
狐星河起身背对着萧怜怜,不想再与萧怜怜做这种无谓的辩论。
狐星河的声音带着冷淡,颇有些意兴阑珊:“该说的你也说完了,我也累了,果儿送姑娘出去吧。”
他的视线跨越这红砖绿瓦,直望向远处斜阳沉沉的天际,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
狐星河嗤笑道:“若是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住,又算得了什么帝王呢?”
他记忆中的武睿帝君,绝非是那种受到别人逼迫就会妥协人。若是炎帝因为这点压力就惩罚狐星河来平息大臣的愤怒,那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他花什么心思。
“阿狐之言,说到寡人心坎里去了。”
一道声音如清泉如珠玉,琅琅动听,自狐星河身后传来。
狐星河身子一抖,方才心头涌上的那点豪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他紧张兮兮地转过身子,才看到身后的人都一动不敢动地看着他,想来是炎帝让众人不要发出声音。
狐星河冲炎帝讪笑道:“陛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舒曲离勾起鲜红的唇角:“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阿狐方才正在与人对坐交谈,寡人不便现身,就在外面站了会儿。”
意思是刚才狐星河与萧怜怜的交谈,炎帝全都都听到了。
狐星河还没多大反应,萧怜怜的脸却一下子变得煞白,额头不住冒出冷汗。她嗫嚅着想要开口,炎帝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看在寡人那位母后的份上,寡人不问罪于你。若是知趣,老老实实侍奉在太后身边,不要出现在寡人跟前,更不要出现在寡人的阿狐身边。”
萧怜怜颓然跌倒在地上,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身子颤抖不已。她强撑着对着炎帝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让太后身边的侍女搀扶着回去了。
“阿狐,过来。”
舒曲离站在庭院中的观景池便,冲狐星河招了招手,就像在唤一只小宠物一般。
狐星河巴巴地过去了。
舒曲离指着池子里的清澈发寒的池水道:“来洗洗耳朵,莫让那些污言秽语弄脏了。”
狐星河:“……”
好在舒曲离没真让狐星河蹲在这池子边上洗耳朵,只是说笑一句,狐星河求个饶也就过去了。
按照炎帝的脾气,是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