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梦书用力握了握江圆的肩:“做我的妻子,以后我养你。”
江圆讶异地瞪大眼睛,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这么突然地提结婚。
于梦书肯定地点点头,笑着说:“小圆,咱们结婚吧,结了婚你就不用上班了,照顾好家里,我明年就毕业了,过几个月就会安排工作,以后我能养你。”
男朋友的这番话,江圆很感动,也有些心动,可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说:“你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呆着多无聊啊,总要找些事打发时间。”
于梦书马上笑了:“怎么会无聊呢?咱们很快就会有孩子,爸妈年纪大了,过几年也会退休,他们都需要人照顾。”
江圆眼底的神采黯淡了一些,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原来你是让我回去照顾他们啊。”
于梦书没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理所当然地说:“嗯,我在外面努力工作挣钱,你照顾家里,有你这个大后方在,我放心。”
他可能觉得这是极好的安排,但江圆不觉得,她坚定地摇了摇头说:“我想工作,我喜欢我的工作,就是结了婚,我也想上班。”
自己都把未来规划得好好的了,她还这么固执,于梦书很不高兴,恼火地说:“你这工作有什么好的?说是护士,实际上还不就是伺候人的活,跟保姆有什么差别,让你好好在家享福你不愿意,非要去干这种又累又脏又低贱的活,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自己引以为豪的工作被男朋友这么鄙夷,江圆也很不开心,义正言辞地纠正他:“护士是救死扶伤的工作,一点都不低贱,你这样歧视我的职业是不对的。”
她这番认真的话,引得于梦书直发笑:“小圆啊,你也上班几年了,还真信什么职业无贵贱这种忽悠人的话啊?那大家为什么拼死拼活想当干部,而不愿意当工人?你说吧,你当个小护士有什么前途?干一辈子顶天也就做到护士长就完了,说到底还是伺候人的活,这么没前途的工作,你还把它当成宝!”
江圆说不过他,脸颊涨得通红,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不是你说的这样!”
于梦书看她还在犟,火大,不屑地说:“不是我说的这样,是哪样?你天天伺候那些男人还上瘾了?你看看别人怎么说你的?举报你,说你骚扰男人,趁着男人受伤占人家便宜,干这活,名声都坏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要搁在百年前,你天天给陌生男人擦身体、端屎端尿,传出去,你全家人都会因此蒙羞,一家子出门都抬不起头……”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于梦书的喋喋不休。
他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江圆:“你打我!”
江圆气得满脸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就是打你,于梦书,枉你是个念过那么多书的大学生,思想还这么龌蹉。护士是救死护伤的伟大工作,在你这里却只看到男男女女那点事情,我真是错看了你!”
被女朋友在大街上扇了这么一耳光,又训斥了一顿,于梦书面子挂不住,他舔了一下唇,恨恨地说:“江圆,你就是打定主意要干你那个破工作是吧!”
江圆吸了吸鼻子,倔强地说:“没错,我绝不会辞职!”
“好,好,好,那你就守着你那破工作干一辈子吧。你不辞职,我们俩就完了!”于梦书恼怒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江圆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竭力忍住落泪的冲动,大声吼道:“完就完,谁稀罕!”
说是不稀罕,但等人走远后,江圆还是捂住嘴伤心地哭了。到底是谈了大半年的男朋友,吵成这样,能不难过吗?
今天真倒霉,工作被人举报,男朋友跟她闹翻,要分手。而这一切,都是林老实那个混账家伙干的好事。
江圆磨牙念了念林老实的名字,愤恨地自语:“老实,老实,可真是一点不老实!”
***
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火车停在了大安县。这是个小站,只停五分钟,林老实拿着行李与何春丽匆匆忙忙地挤下了火车。
大安县距林老实的老家大丰乡有二十来里地,县城每天有两趟到镇上的汽车,早上和中午各一趟。
两人出了火车站,匆匆赶到汽车站,等车,上车,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总算到了镇上。
林老实的哥哥林建义借了辆凤凰牌自行车在车站等着,见他们下来,连忙推着车子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到了林老实手里拿着的那根拐杖上,担忧地问:“阿实,你这腿还没好啊?”
“好多了,只是现在走路还不利索,还要养一阵子。”林老实如实说道。
林建义听了,赶紧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那你坐上来,我带你!”
林老实抬腿跨上去,坐在了自行车后座。林建义把他的行李包,放到了前座,试着推了一下很吃力。
“哥,骑吧!林老实说。
林建义瞥了何春丽一眼:“那弟妹怎么办?”
林老实说:“让她走回来去吧,镇上离家又不是很远,她经常来,不会丢的。”
林建义脑子简单,也没觉得不妥,骑上了自行车,跟何春丽打了声招呼:“弟妹,我们就先走了啊!”
说完,用力蹬着自行车跑了,没几秒就转入街角,不见人影了。
留下何春丽站在路边风中凌乱。这两兄弟丁点怜香惜玉的念头都没有,得亏是在保守的八十年代,要搁在二十年后,铁定是打光棍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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