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起官司来,林大明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哪知听说要撕破脸,打官司,梁爱华竟然第一个强烈反对:“不行,打什么官司,传出去多难听!”
邱心文就不明白了,他说:“有什么好难听的,咱们不说有几个人知道?再说,就算知道,这事说出去也是他林大明没理,平时对孩子不闻不问,现在听说要拆迁就知道他是当爹的了,还来要拆迁款,早干嘛去了?”
邱心文说得其实蛮有道理的。但梁爱华就是咬死了不答应:“不行,这样闹起来,阿实夹在中间多为难。”
邱心文诧异地瞥了她一眼,她现在顾忌起孩子的感受了?这可不像她平日里的做事风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干脆把阿实的那份拆迁款给林大明保管?”邱心文也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关了灯,“睡觉,睡觉!”
梁爱华知道丈夫这是不高兴了,有心想解释,又怕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只能咬咬牙,跟着躺下。
但她一晚上没睡好,做了一堆光怪陆离的梦,早晨快天亮的时候还梦到她不答应林大明。林大明那畜生竟然真的跑去公安局报了案,两个警察过来,给她戴上冰冷的手铐,然后把她抓进了公安局。月月在后面不停地喊她,语气可急了。
梁爱华听到女儿在背后凄厉的喊她,非常着急,想回头,但警察不让,她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嚷嚷着“月月,月月……”
“老婆,醒醒,醒醒……”
梁爱华睁开了眼睛,抬起手,摸了一把眼角,摸到湿湿的一团,她喃喃出声:“这是梦?”
邱心文担忧地看着她:“你梦到什么了?嘴里一直在念着月月。”
梁爱华眨了一下眼睛,不愿多提:“没什么,就一个噩梦,记不大清了。”
这个梦太真实,太吓人,简直戳中了她心里一直担忧的事,导致梁爱华身心疲惫,连编个谎言欺骗丈夫的力气都没有。
邱心文轻抚了抚她的背:“才五点多,别想了,再睡一会儿吧!”
梁爱华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睁着眼到六点,她起身去给林老实做饭,刚把米下锅,林老实就出来了。
“妈,这么早?”林老实有点诧异。
梁爱华撩起垂下来的一缕金发,塞到耳后:“嗯,我煮了稀饭和鸡蛋,你先去洗漱,一会儿就好。”
“哦。”林老实听说地去洗脸刷牙了。
等他洗漱完,将书包拿出来,坐在餐桌旁背了半单元的单词,梁爱华才端着稀饭、煮鸡蛋、包子和咸菜出来。
将饭菜放到桌上,梁爱华也坐到林老实对面,跟着一起吃饭,边吃她边找话题跟林老实聊,先问了问林老实的学习,最后话题还是不可避免地绕到了拆迁上。
“阿实,我想了一晚上,拆迁补偿咱们还是要钱吧。不过林大明说把你的那份钱交给他保管,你怎么想?”
这明显是试探他,搞不定林大明,就试图从他这儿下手了。林老实很佛系:“我都行,爸前一阵跟我提过,说钱交给他保管,以后供我上学。”
“哼,嘴上说得好听,现在是谁在给你出学费!”梁爱华不客气地说。
林老实不说话。
他经常说着说着就变成了闷葫芦,梁爱华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心烦。这个儿子真的是脑子简单,眼皮子浅,谁哄他两句,对他好一点就哄住他了,靠他反抗林大明显然靠不住。
难道真的要给林大明钱?可这次是拆迁款,不是小数目,给他,梁爱华怎么甘心。
一顿饭也没吃出个什么结果呢,反而白瞎她大清早就起来忙活。
因为林大明横插一脚,第二天梁爱华也没有去签协议。她烦得很,在超市里都一整天板着脸,对顾客都没两分好脸色看。
邱心文见她这样,问清楚了情况,想了想说:“林大明用替阿实保管学费为由,想把拆迁款拿过去,咱们也可以啊。既然是给阿实上学的钱,咱用他的身份证办张卡,给他存着,这样林大明总没话说了吧!”
“不行。”梁爱华想也不想就反驳道。
邱心文很不解:“林大明不就仗着他父亲的身份,担心咱们吞了阿实的拆迁款吗?把钱存在孩子名下,他还有什么能说的。这样以后阿实上学也不用咱们掏钱了。而且阿实这孩子心眼实在,好说话,回头你缺钱了问他要,他会不给你吗?”
梁爱华还是不吱声,她怕的不是打官司,而是林大明这不要脸的跑去举报她啊。
邱心文被她磨得没脾气了,干脆自己拍了板:“好了,这个事就这么说定了,我找阿实,先跟这孩子透透气,让他去劝林大明。阿实都不站他那边了,林大明还有什么底气打官司?”
梁爱华还想说什么,但她又怕说多了露了馅,引起丈夫的怀疑,纠结了片刻,索性住了嘴。罢了,就让他试一试,不成功也能让林老实看清林大明的真面目。
于是,等林老实晚上回来,洗过澡,刚把书本拿出来放在床上,邱心文就来找他了。
“邱叔叔,这么晚还不睡啊?”林老实打开门,见是他,很是意外。
邱心文走进了狭小的储物间,坐到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书:“还在学习呢,你妹妹有你一半自觉性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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