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安抚让月月哭得更伤心了,她紧紧握住话筒,泣不成声:“妈,妈,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
“乖,月月乖,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梁爱华不住地哄月月。
可月月不是个小孩子了,这样苍白的话哄不住她。她泪流满脸地望着梁爱华,抽抽搭搭着说:“妈,你骗我,哥走了,你也要走了……”
乍然之间听到月月提起林老实,梁爱华怔了怔,问道:“他去哪里了?他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了?”
“没有,阿实去A市上大学了。他拒绝寻找他的亲生父母。”提起这个,邱心文想起另外一件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昨天阿实给我,让我转交给你的。”
狱警检查了一遍信,没有问题,给了梁爱华。
梁爱华捏着信没看,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只想看看她最心爱的女儿,她的丈夫。
一家三口都哭成了泪人,直到会见时间结束,邱心文才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月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看守所。
梁爱华被重新押回了宿舍,她这才有空看那封信。
打开信纸,熟悉的字跃然纸上:东门人才市场,戴着黑框眼睛的胡姓男人!
这十几个字打开了梁爱华尘封的记忆。那天,她挎着帆布包,局促不安地站在人才市场门口,一个戴着眼睛的白净年轻男子过来,见她一身比较干净叫住了她,问她愿不愿意去他家做保姆,他自我介绍姓胡!
从此为她这悲剧的一生埋下了伏笔!
梁爱华瞳孔骤然一缩,纸也掉到了地上,原来给她写那些信的不是林大明的鬼魂,而是林老实在装神弄鬼。
她却被吓得自乱阵脚,生出了对他动手的心思,甚至还在医院里暴露了自己。
何其可笑!她最后输给了一个闷不吭声的十八岁小子。她即将人头不保,生命走到了尾声,而那个小子却带着五十万的拆迁款,二十万的赔偿金,远走高飞,上大学,奔往美好的未来去了!
***
安市,林老实背着包,随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他循着原主的记忆,打了个的到了原安市机械厂的旧址。这里低矮的楼房早就被高楼大厦所取代了,机械厂也早已破产拆迁。
林老实转了一周,走到小区楼下的一家面馆里,要了一碗杂酱面。
很快,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端着一碗面上来,放在桌上,客客气气地说:“面好了。”
林老实抬头看了一眼他鼻梁上的镜框,笑着说:“谢谢!”
就在这时,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背着粉红色的书包进门,大着嗓门喊道:“爸,我头痛,明天不想去上补习班了。”
中年男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噘着嘴:“哪里都不舒服,你让我在家歇一天,我自己就好了。”
“淘气!”中年男人宠溺地捏了一下小姑娘的鼻梁,“饿了吗?想吃什么?”
小姑娘正是长个的时候,饿得快,马上被转移走了注意力,大声说:“我要吃荠菜馄饨,大份的!”
“好,你先把书包放下,喝口水。”中年男人好脾气地给她端了一杯水过来,然后跑进去给她煮馄饨了。
林老实吃完了饭,拿着钱到收银台结账。
见中年男人忙不过来,小姑娘丢下书包,跑到收银台前,踮起脚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碗,熟练地说:“一份杂酱面,十块钱!”
林老实掏出一张二十的给她。
她手脚麻利地找了十块递给林老实,裂开嘴笑嘻嘻地说:“哥哥,找你的钱。”
林老实心中一动,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拳头大小的福娃娃,递给了她:“送你!”
小女孩满眼放光地盯着福娃娃,很心动的样子,但还是拒绝了:“这个蛮贵的吧,我不能要。”
林老实说:“不贵,这是我考上大学的奖励。我一个大男孩用不着,送给你了。”
“哥哥你考上大学啦,你要去哪儿上大学啊?”小姑娘艳羡地望着他。要是她考上大学就再也不用去上补习班了。
林老实笑着说:“A大。小姑娘,保重!”
说完,他挥了挥手,大步走出了这家普通又平凡的面馆,阳光从他的脸上照下来,在背后拖起一道长长的影子。
中年男人端着馄饨出来喊道:“小燕,馄饨好了,吃饭吧。你哪来的娃娃?”
“刚才那个哥哥给我的,他好厉害,考上了A大,这是他的奖励。”小女孩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崇拜。
中年男人借机劝道:“羡慕哥哥考上了好大学,那你也要跟这个哥哥学习啊……”
林老实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他打的去了菜市场毕竟的一座桥上,站在桥头望着滚滚的河水发呆。
过了半个小时,一个穿着浅色长裙,乌黑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脑后的中年女子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过来。
快走到桥上时,一张红色的通知书飘到了他们的脚边。
小男孩连忙把通知书捡了起来,问女子:“妈妈,这是什么?”
中年女子看着“A大录取通知书”几个字,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是大学录取通知书。你好好学习,以后争取考上A大!来,把这还给那位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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