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了钱玉芳,柳眉站起身来说:“妈,我先出去了,待会儿爸进来,你记得按照我说的去做啊!”
钱玉芳点了点头。
柳眉起身,推开了门,外面,杨东进父子俩上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紧张不安地看着她。
杨东进捏了一下西装裤,张了张嘴,嗫嚅道:“小眉,你妈怎么样了?”
柳眉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醒了,就是一直哭,怎么都劝不住,哎!”
丢下这句话,她拿着杯子进了厨房,故意洗杯子,做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在厨房里磨蹭了一会儿,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外面那对父子。
杨东进跟杨轩面面相觑了几秒,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我……我去看看你丈母娘。你也劝劝柳眉,我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策,等房子的事尘埃落定之后,我跟你妈马上复婚。就算现在离了,咱们那也是做给你外公看的,离婚不离家。阿轩,你该明白爸的苦心才是。”
杨轩点头:“我知道了,爸,你好好安慰安慰妈!”
杨东进点点头,过去推开了卧室的门。
钱玉芳听到声音,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到是他进来,马上垂下了眼帘,别开头,不理杨东进。
杨东进坐到床边,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抚着手背,唉声叹气:“玉芳啊,我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咱们家就这两套房子最值钱,那是以后要留给咱们家洋洋的,要是法院宣判了,恐怕得分四五百万给他们,那铁定得把阿轩名下的房子卖了。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们,但凡有点其他办法,我都不会轻易跟你离婚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如此,钱玉芳都快被他说服了,但她想起女儿的叮嘱,闭上了嘴,捂住脸嘤嘤呜呜地低泣。
到底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年,又是孙子嫡亲的外婆,以后还得见面相处,杨东进也不好不管,握住她的手,轻声劝慰:“玉芳,这就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等回头把这个官司解决了,咱们就复婚,你相信我,好不好?你就是信不过我,也该信得过小眉和阿轩才是啊,咱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我还能骗了你不成?”
但无论他好说歹说,说得嘴都干了,钱玉芳就是不接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哭个没完,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眼泪。
杨东进没辙,顾念着儿媳妇和孙子的面子,加上钱玉芳也只是小声的哭,又不撒泼又不闹的,让他有气也发不出来。
按了按额头,杨东进头痛地走了出去,看到小两口分别坐在沙发上,柳眉抱着头,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儿子双手环胸,紧抿着唇,不吱声。
显然,小两口也谈得不愉快。
杨轩想让柳眉去劝她妈答应离婚,柳眉不做声。今天的事,钱玉芳还只是慌,怕离婚,怕被赶出去。但柳眉却从里面看到了自己母女俩在这个家里的卑微地位。
为了利益,他们说舍就舍,丝毫不顾忌她妈的面子,连商量都没商量一下,杨东进就在饭桌上径自宣布了离婚的事。但凡他心里有点尊重她妈,都做不出这样的行为。
没错,她家是比杨家穷,这房子也都是他们父子俩的婚前财产,他们确实比她们母女强势有话语权。可她妈到了这个家里,也不是吃白饭的啊,伺候她做月子,带孩子,洗衣做饭,买菜搞卫生,哪样不是她妈在做?他们就是去请个这样什么都要做的住家保姆也得万儿八千一个月。
可以说,她妈对这个家的贡献并不少,可他们呢?说让她妈离婚就离婚,事先连个气都没透,丝毫没考虑过她妈的感受。要是今天这房子是她和杨轩共有的,她也有份,杨家父子能这么独断专横吗?不会的,说到底,还是她们母女势弱,一无所有。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杨东进父子俩的冷血自大和自私自利,所以柳眉才会让她妈要钱。
今天他们能为了利益,毫不犹豫地舍弃她妈,以后也能为了好处,将她抛弃。杨家是有两套市值不低的房子,但那都是别人的婚前财产,离了婚,她半毛钱都带不走。
所以她也要多给她们母女争取点好处,最后给她妈弄个什么婚前房什么的,以后要真遇到点什么变故,她们母女俩好歹也有个退路。
只是看杨东进的样子,似乎没谈妥。旁的人她不了解,但自己的亲妈她清楚,眼皮子浅,杨东进随便提个十万、二十万就能把她打发掉。
那很显然,目前看来是杨东进没提给她妈钱,就想一文钱不花就把婚给离了吗?哪有这么好的事?当她们母女俩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垃圾吗?
手掌抚着额头,柳眉把垂下来的头发抚到脑后,压下心里升起的不满,轻声说:“爸,这个事太突然了,妈一时想不开,待会儿我给她报个老年团,让她出去玩两天,散散心,她兴许就想开了。”
“诶,行,要报哪里?我来帮忙报吧。”杨东进很是殷勤地说。
不过被柳眉给拒绝了:“不用了爸,你今天忙活了这么久,也累了,这些事就让我来吧!”
柳眉给钱玉芳报了去北戴河的老年团,为期四天,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
她走之后,家里清净是清净了,但不到半天,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孩子谁带?柳眉把钱玉芳送去旅行团汇合之后就径自去了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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