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不跟她吵。杨东进还在生他们的气,又跟这个小保姆打得火热,她越吵,杨东进越向着对方。
柳眉越过女人,拎着东西进了门,笑容满面地对板着脸出来的杨东进说:“爸,最近我工作比较忙,要经常出差。阿轩的单位也有先进评比,经常加班,所以就把妈和洋洋送到你这儿来,麻烦你帮忙带带洋洋。”
说话间,她将东西放在柜子上,抱过洋洋,抓起他软软的小手,指着杨东进说:“洋洋,你看,这是谁啊?是最疼你的爷爷,还记得吗?”
洋洋已经一岁多了,会走路,说话也流畅了许多,他张着殷红的小嘴,奶声奶气地说:“爷爷,爷爷……”
白白胖胖的团子,浑身软软的,乌黑水润的小眼珠子里充满着好奇和不解,但看向人的目光带着无条件的信赖,看得人心都化了。
杨东进对大孙子的纯真眼神也毫无抵抗力,忘了跟儿子儿媳的矛盾,连声应道:“诶,诶,爷爷的乖洋洋,来,爷爷抱抱!”
洋洋不认生,扑了过去,抱住了他,小手还好奇地去抓他的胡须。
杨东进一边躲一边轻轻地点了点洋洋的小鼻梁:“调皮,爷爷的胡子扎手吗?”
说着还用胡子去扎洋洋的小脸,逗得洋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见他很高兴地接纳了洋洋,柳眉松了口气,给钱玉芳使了一记眼色,然后拎着包说:“爸,我去上班了,洋洋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有事给我和阿轩打电话。”
杨东进看也没看她一眼,摆了摆手:“行了,他是我的乖孙子,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柳眉这才高兴地出了门,留下钱玉芳跟那个女人大眼瞪小眼。
钱玉芳自觉自己是正室,不把那个女人看在眼里,拿斜眼看了对方一眼,走进去,坐下摆出高姿态说:“给我倒杯水。”
女人不理她,走到杨东进跟前:“我不干了,你把钱结给我,我现在就走人。”
“小雨。”杨东进抬起头讪讪地看着她,又瞥了一眼手里的大孙子,最后还是大孙子在他心目中占了上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好吧,你等我,待会儿我送送你。”
说罢,杨东进回了卧室,不一会儿出来,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了女人。
钱玉芳看得眼睛都直了。瞧信封的厚度,怎么也要上五位数吧,就伺候一个浑身健康,能吃能跑的老头子,要这么贵?
那女人把信封塞进包里,推着行李箱就走了。
杨东进恋恋不舍地跟在身后,眼巴巴地把她送出了门,又送到电梯口:“小雨……”
小雨剜了他一眼:“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杨东进,你把我当傻瓜耍……”
“不是的,小雨,我早就跟她分居了,你看见的。相信我,很快我就会跟她离婚的。”杨东进信誓旦旦的保证,但电梯当着他的面合上了。他最后看到的是小雨那张冷然的脸。
在热乎劲头上就这么被打断了,杨东进有些不得劲,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一进门就对上钱玉芳那张刻薄的脸和尖酸的讽刺:“怎么,舍不得那个小妖精啊?那就把她弄回来啊,正好我也不想洗衣做饭了。”
杨东进睨了她一眼,懒得跟她多说,走过去,扶着洋洋,逗孙子玩。
他不搭理钱玉芳。
在气头上的钱玉芳也不理他。
老两口就这么冷战,谁都不主动搭理谁。
直到中午,洋洋吃了饭睡着了,厨房里除了洋洋的那点吃的,什么都没有,冷锅冷灶的,杨东进憋不住了,使唤钱玉芳:“还不做饭?”
钱玉芳洗了个苹果啃,搬出柳眉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我减肥,不吃,你要吃,你自个儿做去!”
连生活费都没给她,她才不伺候这老头子呢。冷他几回,他就知道她的重要性了。
钱玉芳光想着拿捏杨东进,但她忘了,杨东进可不是村里娶不上媳妇的光棍会把她当宝。别人口袋里有钱,她不做饭,杨东进还能饿着自己不成,出门哪里没吃的啊。
懒得理她,杨东进拿着手机和钱包出门了,一下午都没回来,钱玉芳给他打电话过去,他也不接。
直到天黑,在外面吃过了饭,杨东进才回家。钱玉芳见了,张牙舞爪地说:“你又去找那个女人了?”
“神经病!”杨东进懒得理她。回了卧室,洗了澡就睡,任凭钱玉芳说什么他都不理。
所以哪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老两口的关系也没任何的改善,相反,还越来越差。杨东进嫌钱玉芳没小雨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钱玉芳嫌杨东进老不修,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保姆搅在一块儿,尤其是有了踏实肯干,还干出一番成绩的林老实在一旁做对比,她心里对懒懒散散什么家务都不干,总当甩手掌柜,还总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杨东进越发不待见。心里还暗暗后悔,早知道林老实会发达,她就不跟他离婚的,何至于跑到杨东进这儿给他当保姆,还被他嫌弃。
这跟柳眉送钱玉芳过来的初衷完全相悖。
在电话里知道钱玉芳不仅没有修复跟杨东进的关系,反而搞得老两口像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仇人后。柳眉没辙了,只能去接她回去。
进门后,她细声细气地跟杨东进商量:“爸,咱们一家五口长期这么分开住也不是办法,我看咱们还是再买套大一点的房子,全家住在一块儿吧。我跟阿轩都有公积金,还能贷几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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