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想到,她刚做好了心理建设,后脚杨轩就领着杨东进回来了。
钱玉芳登时脸色大变,蹭地站了起来,神情戒备:“你……你怎么来了?”
杨东进的酒已经醒了,不过他可没忘记,钱玉芳跑上门找他离婚的事。这女人跟偷他的钱跑路的小雨没什么区别,说到底,都是贪财爱慕虚荣的女人。
哼,他前一阵要跟她离婚,她死活不同意,现在看自己落魄了,没钱了,就迫不及待地摆脱掉自己。
所以哪怕酒醒了,他也不后悔打了钱玉芳。
甚至,他还拉着行李箱,满是恶意地说:“我怎么不能来?这是我给我儿子买的房子,咱们老杨家的房子!”
柳眉闻到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挥发的酒气,心里就不喜,将杨轩拉到一边问道:“爸那套房子不租了吗?”
杨轩扒了扒头发:“他打了人,惊动了物业和业主,业主过来看房子被搞成了猪窝,不想租给他了,只退了他房租,押金没退,他现在没钱租房子了,只能过来咱们这里住。”
柳眉拧起了秀气的眉,低声说:“他卡里不是还有十几万吗?这些年还不够租房子:?”
杨轩扬了扬卡:“给我了。”
十几万并不足以让柳眉毫无芥蒂地重新接纳公公。她不赞同地说:“家里只有两间卧室,怎么住得开啊,你做事也不动动脑子。”
杨轩瞥了她一眼:“两间屋怎么啦?让他跟妈住呗,反正他们以前就住一起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要离婚了。”柳眉冷声提醒杨轩。
杨轩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你觉得离婚有用吗?柳眉啊,他们离婚没用,只有咱们俩离婚才有用。”
柳眉先是一愣,继而怒不可遏:“你在威胁我?”
杨轩一屁股坐到床上,捂住脸,发出古怪的笑声:“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柳眉,你就一个妈,我就一个爸,我们能不管他们吗?咱们现在就一套房子,他们不跟我们住,又能去哪里?不管他们离不离婚,都得因为我们子女绑定在一块儿,离不离婚有差别吗?”
这倒是,柳眉失魂落魄地跟着坐在了他旁边,头痛地说:“可是,他现在天天喝酒,这么一副鬼样子,还不知道会把家里搞成什么样子呢!”
杨轩说:“不用担心,他跟我保证过了,以后都不会再喝酒了。”
好吧,这个不用担心了,可柳眉心里还是不舒服:“他把妈打成了那样,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他接回来,咱们怎么跟妈交代?”
“交代?我去给你妈交代。”杨轩站起身。
柳眉见他的神色不善,立即拉住了他:“你要干什么?你爸就是老人,我妈不是吗?别忘了,妈天天给咱们带洋洋,做家务,她对这个家庭的贡献并不少。可你爸呢,除了充大爷,还会干什么?那么大一笔钱不给你,却被外人给骗走了。”
最后一句话戳中了杨轩的死肋,他抹了一把脸说:“爸答应了我,以后每个月交六千块给妈做家用。小眉,咱们家这样,除了大家混在一块儿,将就过,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
杨东进的退休金有八千多。退休金不交税,这可是实打实发到他手里的。他们年轻人虽然收入高,可要交五险一金和税,两万的收入,扣掉这些杂七杂八的,到手也就一万多一点,就比杨东进多几千块。
但年轻人的工资要养孩子,要还房贷,不经花啊。而杨东进年纪大了,有医保,平时除了一日三餐没什么开销。
听说杨东进要上交大部分退休金,这笔钱差不多可以满足家里的日常开支,不用他们两口子为了每个月谁出家用而争吵了,柳眉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不答应就要跟杨轩父子闹翻,答应,她妈现在恨死了杨东进,还让她跟杨东进睡同一张床,她怎么接受得了?
柳眉愁得把头发都差点给揪光。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小两口商量出了一个对策,暂时由柳眉和钱玉芳带着孩子在主卧睡觉,杨东进和杨轩睡到次卧,先给钱玉芳一段适应的时间,看老两口能不能和好再说。
知道这个结果,钱玉芳沉默了。
晚上还好,女儿女婿在家,杨东进肯定有顾忌,可白天他们去上班了怎么办?让她留下面对一个发酒疯打过她,还骂得很难听的男人,她心里怕啊。
钱玉芳头一次滋生出了回乡下的心思,可看着乖巧的外孙和唯一能依靠的女儿,这话她又说不出口。
瞧见钱玉芳忧心忡忡的模样,柳眉心生不忍,劝她:“妈,你别担心,阿轩跟我保证过了。杨东进进门之前承诺过,绝不会再打,你别怕,有事给我打电话。”
钱玉芳不做声。从他们把杨东进领进门,并答应让他留下开始,他们的话在她这里就没了信用。
况且,小两口不可能一直分开睡。脑子不大聪明的钱玉芳头一次反应这么快,意识到了女儿女婿和杨东进打的什么主意,他们还想她跟杨东进这个烂人过一辈子,伺候他!
可现在钱玉芳已经没了退路。她没钱,而且身体不好,经常要吃药,若是回到乡下,连房子都没有,能去哪儿呢?
钱玉芳迷茫了,但只能暂且忍了,胆战心惊地跟杨东进住到了同一个屋檐下。
好在杨东进可能也是怕被儿子赶出去,以后再也没人管他,死在出租屋都没人知道,所以没再对她动过手。但没有肢体的暴力,不代表杨东进没有其他行为,只要儿子儿媳妇不在,他就经常对钱玉芳冷嘲热讽,骂她势利、虚荣、不要脸、忘恩负义等等,将他心里对那个女骗子的不满和恨意全发泄到了钱玉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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