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过去了三分钟,外面的大饼脸在外面不耐烦地拍了拍门,问道:“阿实,好了没有啊?”
林老实迅速将手机锁上,塞进了裤兜里,然后把钱包掏了出来,从里面的几张纸币中抽出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卷了卷,捏成一条细细的卷,比牙签粗一点,环顾了四周一眼,在破旧的洗手间里找到了一条细细的裂缝,他悄悄将这张纸币塞进了缝隙里。
厕所的灯光很暗,纸币又卷了起来,除非谁拿着手电筒对着裂缝照,不然肯定不会发现这张纸币。即便万一被发现了,也没证据说是他放的,怀疑到他头上的几率很低。
“喂,阿实,阿实,你干嘛呢?上个厕所这么久,你便秘啊?”外面大饼脸很不耐烦,一脸急色,用力地拍打着门,破旧掉漆的木门嘎吱作响,瞧这样子,使劲儿一踹就能被踢开。
林老实将钱包也塞进了裤兜里,然后拉下裤子拉链,淡定地站在蹲坑面前,一边解决生理需求,一边不耐烦地说:“金阳,你催毛线啊,你催得我都拉不出来了。我在火车上坐了二十个小时,动都动不了,正不舒服呢!”
这时候正值春运,火车上非常挤,林老实坐的绿皮火车过来,大饼脸也坐过,他知道长时间坐在上面,动弹不得,确实很难受,也很容易便秘,信了林老实的说辞,但还是催促道:“你快点啊,上个厕所老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进厕所里了呢!”
很快,厕所里传来冲水的声音,紧接着林老实拉开了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耐性都没有。”
大饼脸探出个头,眼珠子滴溜溜地往厕所里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端倪,遂即嘿嘿笑了笑说:“这不是担心你吗?没事吧,肚子有没有不舒服?那咱们晚上吃清淡一点。”
林老实说:“被你一催,我没拉出来,肚子还是有点胀得慌。”
“多喝点水,休息休息就好了。”大饼脸见他神色如常,说话的语气也跟刚见面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放下心来,将他往旁边一间屋子里拉。
进屋的时候,林老实稍稍往回扭了一下头,眼角的余光扫到跟大饼脸一起来那个干瘦男人进了厕所。
估计是看他在里面呆了那么久,怀疑他在里面做了手脚,所以进去查看。
林老实有点担心,怕自己藏的那一百块被他给找到了。这可是他私藏的跑路基金,弄丢了,以后再想有钱就难了。更关键的是会让他们产生戒心。
但事已至此,他做什么都是多余,做得越多可能错得越多,不如静观其变。
林老实收回了复杂的心思,跟着大饼脸进了屋,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套房,进去就是客厅。
客厅有三十多平米,摆着两张沙发,墙角放着一张比较长,一米宽左右的木板,旁边叠了一堆花花绿绿,批发市场几块一只的塑料凳子,屋子里站在四个牛高马大,眼神凶戾的男人。
林老实脚步一顿,稍微转头,轻声对大饼脸说:“金阳,这也是你同事啊?”
金阳点头:“嗯。”
刚说完,后面出现在脚步声,林老实扭头一看,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出现在他背后。
旁边的金阳见了,立即躬身90度,把腰压得极低。
这时,另外一个男人马上打了一盆水过来,给这个男人洗手,还有一个人拿了张白色的毛巾过来,只等这胖墩墩的男人洗完就递上手帕,而金阳接过洗脸盆,端了出去。
等胖男人擦完手后,屋子里的这些彪形大汉一个个上前,恭敬地给行李,双方握手。
胖墩墩的男人神色倨傲,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到了他面前却乖得像绵羊,激动地双手紧握住胖墩的手,嘴里快速地说:“尊敬的毛主任下午好,我是来自xx省xx市xx县,我叫夏正清,毛主任辛苦了!”
其余的人也挨个跟这个毛主任握手,态度如出一辙的谦卑。等他们几个都跟毛主任问过好之后,空着手的小明回来了,他轻轻拍了一下林老实的肩,推了他一把:“阿实,这是咱们毛主任,你快跟主任握手啊。”
旁边一个男人也说:“帅哥,你运气真好,一来就遇到毛主任视察,赶紧跟毛主任握手啊。”
林老实知道,这是给他的下马威,特意做给他看的。几个彪形大汉,自己的高中同学,都对这个毛主任推崇备至,尊敬有加,会给新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不识趣,少不得要挨一顿揍。对方人多势众,林老实打不过,在心里衡量了两秒,伸出了手,学着先前那几人,磕磕绊绊地说:“毛主任你好,我叫林老实,来自xx省xx市,毛主任辛苦了。”
毛主任脸上露出个猫见了老鼠的笑容:“帅哥不要怕,咱们都是文明人!”
文明个鬼,文明会有这么多人盯着他?
林老实心里腹诽,脸上不显,扯了个虚虚的笑容。
那个毛主任坐到沙发上,左腿叠在右腿上,点了下下爸:“各位请坐。”
屋里几个男人迅速将塑料凳拿下来,依次摆好,非常有秩序,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显然是训练过很多次。
放好后,每个人站在自己的塑料凳前,整齐划一地喊道:“领导请坐,各位请坐!”
说完后,又动作非常一致地坐在凳子上,最后只剩下目瞪口呆地林老实一个站在客厅里,看起来格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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