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米远,坐在凳子上享受谢老板服务的庞大海见了,调侃道:“帅哥,洗啊,人家姑娘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啊?洗啊,就当你是洗脚工,哈哈哈,你要不会让谢老板教你,他以前干过,是咱们这里洗脚洗得最好的,按得可舒服了。”
林老实诧异地瞥了谢老板一样,心想这可真是个人才,当过洗脚工,做过司机,还干过快递,送过外卖,开过小店。经历这么丰富的人也会被忽悠得找不着北,死心塌地的留在这里,真是让人唏嘘。
大家彼此都互相洗脚,他不洗也太扎眼了,关键是没法给木槿传递消息。
“没有,这就洗。”林老实回了庞大海一句就把手伸进了水盆里,手掌并拢,捧了一把水泼在木槿的脚背上,然后捏着她的脚搓了两下。紧接着林老实的食指停在她的脚背边缘,犹豫了一下,迅速在她的脚背上写了三个英语字母“SOS”。
这是求救信号,林老实本来是想写脚板心的,这样其他人就看不见了,可脚板心太敏感了,不合适,所以他稍微将头埋得低了一点,微微侧身,挡住了庞大海好奇的目光。
迅速划下这三个字母,林老实抬头,正好跟木槿微垂的目光撞上。
林老实眨了一下眼睛,眼往下瞥,用眼神示意她脚背上的字母,可木槿就像是看不出来一样,清冷淡然地看着他,眼神古井无波,没有泄露出丝毫的情绪。仿佛,她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一样。
难道是他写得太快,她没发现?
林老实不信邪,又在她的脚背上划了一个“go”字,这次他特意写得慢了一些,在写的同时,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木槿,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但木槿还是无动于衷,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莫非是英语字母写在皮肤上不容易辨认?
林老实不死心,悄悄用食指划下一个“走”字,一笔一划,他想这回木槿总该看明白了吧!
但没有,木槿还是那副冷静到冷漠的模样,还提醒他:“帅哥,水凉了,差不多了!”
这个房子里没有热水器,所以他们这儿热水也不是随时都能无限供应的。晚上洗脚,都是用燃气灶烧一锅热水,每人大半瓢,再掺点冷水就洗了。14个人,只烧两锅水,可想而知,分到每个人头上能有多少热水。
至于洗澡,那就更惨了,冬天天气冷,要七天才能洗一次澡,每次半锅水。大冬天的,没有浴霸、没有暖气,那么一点热水,也就只能匆匆忙忙擦一擦就完了。据说夏天能经常洗澡,最热的时候,每天都能洗,但这里的人特别节约,洗澡洗脚洗脸的水不会就这么倒了,而是倒在厕所那个大黑桶里,拿来冲厕所。
虽然节约用水意义是好的,不过其实他们的初衷并不是培养人节约能源的意识,而是为了节约成本,减少花销。
所以那么一点热水,大冬天的,要不了多久水就凉了。
林老实将手伸进盆里试探了一下温度,已经变温了,没什么热度了。他抓起旁边擦脚的毛巾,抬起木槿的脚,给她擦干。
木槿把脚放进鞋子里,站了起来。
等林老实把水端去倒了一下,这下轮到她给林老实洗脚了。
林老实仔细观察木槿的一举一动,她在水龙头下接了一点水,又将洗脚盆洗了一遍,然后接了小半盆水,再舀了半瓢热水跟冷水兑在一块儿,端过来,放在林老实面前。
林老实也不像庞大海那样等着人服侍,连鞋子都要等人脱。
他自己将鞋袜除了,等木槿一放下水盆就自觉地把脚伸进了盆里。
见状,木槿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不过不是针对林老实。
“你倒真的老实,没瞎你这名!”
虽然传销里宣传大家都是亲如一家的姐妹,但那些男人天天关在这么小的破地方里,面对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心里焉能没点花花肠子。
他们口头上天天嚷着发财要紧,现在是冲事业的时候,不会强迫姑娘们做点什么,不过小事情上摆摆谱,占点口头上和手头上小便宜的事还是有的。
比如拿洗脚这件事来说,等姑娘给他们洗脚,他们一般都是大爷一样,等着人给他们脱鞋子脱袜子。很多男人是汗脚,脱了鞋,那股味真是一言难尽,偏偏他们自己心里没点B数。得亏现在是冬天,气温低,加上他们天天窝在这个小房子里,没什么出汗的机会,还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林老实见木槿主动跟他说话,很是意外,跟着说:“你的名字也很好!”
木槿抬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是吗?颜如花落槿,鬓似雪飘蓬,朝开暮闭,只开一个白天就谢了,这可不是什么吉祥的好兆头。”
林老实这回是真的有点诧异,张正见的这首《白头吟》并不算很出名,知道的人不多。可木槿却能随口拈来,而且还用得非常符合木槿这个花的特性。
说明她的文学素养应该比较高,知识面比较广,读过的书应该不少。这再次佐证了林老实的猜测,她恐怕不是什么工厂女工。
既然如此,那他屡次试探,向她表露态度,她为什么不回应呢?林老实百思不得其解,想问个清楚,可左右两侧还有人在洗脚,太明白的话,他也不方便问出口,只能作罢。
什么时候能有几分钟跟木槿单独相处就好了,他索性问个明白。如果她还没被洗脑,想出去,他自然也要拉一把,如果她有其他目的,跟他的不相冲突,两个人也可以合作,好歹有个照应。否则这样被人24小时盯梢,一个人单打独斗,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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