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跟师兄就想做一个揭穿传销的新闻。但光报道没有用的,哪年不报道几次,但传销还不是照样存在,所以我跟师兄商量,潜入传销,了解传销的洗脑模式,运作模式以及财务情况,还有传销的巨大危害,找到切实的数据,写了一份内参递上去。”
“两个多月前,木槿要来C市见网友的事被她妈妈知道了。她妈怀疑那个男人是个骗子,担心木槿上当受骗,木槿不听她的,母子俩产生了争执,为了拦住女儿,她妈找上了电视台的一档父母与子女调解栏目,想让大家帮帮劝劝木槿。这事被我和师兄知道后,我们经过调查,怀疑木槿的网恋男友是在搞传销,一个冒名顶替的念头就这么产生了。我用木槿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做了一张□□,在约定的时间坐火车来了C市,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不用我本来的身份,那是因为我是记者写过不少报道,还出过几次镜,网上还能搜到我写的新闻稿和照片。未免暴露,所以才假借了木槿的身份。”
原来如此,林老实点头,忽地问道:“那接我电话那人是谁啊?”
木槿掩嘴偷笑:“我师兄,我妈的电话也是他,他用了变声器。我们约定好,隔一天打一次电话,报平安,并想办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传递信息。”
“你们俩真会玩。”林老实无言以对,敢情他们听了一个多月的母女情深都是假的。
木槿笑:“这不是特殊时期得用特殊办法吗?”
行吧,林老实把话题转了回来:“你把你的银行卡或者支付宝账号给我,等我父母过来,我把钱还你。”
他们住在不同的城市,今日一别,应该不会再见了。所以林老实才急于要到卡号。
他的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开进了医院,停在他们旁边几米外,紧接着一个四五十岁,穿着笔挺西装,皮肤比较白,看起来就是个成功人士的男人匆匆从车上下来,一脸急色地跑过去抓住木槿的手,上下打量。
见木槿完好无损,没受伤,他舒了口气,然后不高兴地教训道:“阿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胆大妄为,一个女孩子竟然潜进了传销里。我和你妈就你这一个女儿,你要有个什么,你让我怎么给你妈交代!”
“不要提我妈,沈旌,这世上谁都有资格提我妈,就你没有。还有我已经成年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你怕绝后了,找你的新欢生去啊,你爱生多少都跟我没关系!”沈容蓦地变了脸,甩开了沈旌的手,转身就走。
跟着沈旌下车的男人见了,叹了口气,上前拦住沈容:“阿容,沈总真的很担心你。今天下午一看到新闻就丢下开到一半的会,马上坐飞机过来找你,你就别跟他置气了。”
沈容没有回头,在寒夜中站了几十秒,终于开了口:“沈老板,我妈临死前就跟你离了婚,我跟了她,户口也跟她迁走了。我们早不是一家人了,如果不是因为改了名字,相关的证件也要改,我早把这个沈字去掉了,你既然当初为了那个女人抛妻弃女,那就请你坚持到底。人生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回头路,你要能坚持不悔我还会高看你一眼。”
沈旌似乎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会如此恨他。心下涩然,也不管还有陌生人在场,焦急地说:“阿容,以前是我错了,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沈容笑了,那是带着嘲讽的笑声:“你能让死人复活吗?如果可以让我妈活过来,那我就原谅你。”
年轻男人似是落忍,轻声说:“阿容,人死不能复生,你这不是为难沈总吗?”
沈容讥诮一笑:“那也是你们沈总先为难我。沈老板,咱们两看两相厌,以后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也不要去找主任干涉我的工作,否则为了摆脱你,那我只能去做一名战地记者了。”
丢下最后一句话,她迎着冬夜的冷风,大步离开了医院。
林老实没追上去,他想沈容这会儿应该更想一个人呆着。
罢了,今天是问不到银行卡号了,只能回头把这笔钱汇到她的工作单位。
林老实瞥了一眼木木地站在院子里,看起来很落寞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身上了楼。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今日的苦果都是他昔日酿下的。
次日,关于传销的话题并没有冷下去。因为昨晚半夜C市的警察全体出动,端了78个传销窝点,抓住组织三十人以上传销的头目好几百人。
这次行动被称为史上最严传销打击案。
同时全国其他传销严重的地方也相继传来好消息,端了多个窝点,抓住了不少头目。全国风声鹤唳,还没被端的传销团伙人心惶惶,不断有老总携款逃跑,引发了一轮新的跑路高。潮。
不过这些都跟林老实没什么关系了。
因为原主的父母来了。
原主的父母都是很本分的普通工薪族,乍然间看到瘦了好几斤的儿子,林母激动地落泪,赶紧抱住了他:“阿实,阿实,你这孩子真是吓死我和你爸爸了……”
一家三口哭成一团。因为林老实中毒很浅,身体已无什么大碍,次日就被获准出院了。
当天下午,林父林母就买了车票,亲自送儿子回学校。
在出院前,金阳醒了,他想见林老实。听完护士的转达后,林老实没有任何的犹豫,坚定地拒绝了:“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不必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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