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有什么更大的新闻,吴飞将信将疑,见保安又回来了,未免引起人的怀疑,他握紧了方向盘,开始倒车,而后座的林老实也从窗户上看到了人,马上低头,缩到了椅背后面,藏了起来。
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吴飞相当无语。他边开车边道:“我说兄弟,你至于吗?就像你说的,你又没犯法,怕什么?再说了,我这玻璃在外面看不见。”
林老实将头靠在椅背上,低声说:“我爸的态度你看到了,我不相信他们,我得趁着他还没来的时候赶紧跑,不然等他和戒网瘾体校的人来了之后,我想跑都跑不了。”
“你是你们家的独子吧,你都跳楼了,难不成他们还真的要逼死你?”吴飞难以置信,“刚才走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父母也很后悔。”
林老实心里清楚,死亡也是需要勇气的,林父林母也没想到他会说跳楼就跳楼,估计这会儿吓得不轻,以后很可能不会再把他送回戒网瘾体校了,而戒网瘾体校那边,估计也不想接收他这样一个不怕死又能闹腾的学生,很可能会把学费退给他父母,私底下再补偿点钱之类的,双方和解,将这件事给按下去,然后就完了。当然,也有一定的概率,他们会再将他送回戒网瘾体校,严加看管折磨,直到磨去他身上所有的棱角,变得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听话为止,虽然这个概率很小,但他也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他说:“他们是很可能不会再逼我了,但戒网瘾体校里其他无辜的学员呢?我自己在这个炼狱里挣扎了两个月,不能自己出来了,就什么都不管了。”
吴飞很意外:“你倒是蛮仗义啊。”自己才拼了老命跑出来,就想着别人。
林老实说:“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今天我对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他日别人也会对我的痛苦无动于衷,我不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自己,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未来的自己。”
“好个今天我对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他日别人也对我的痛苦无动于衷,你这句话说得太好了!”如果不是在开车,吴飞可能会激动得鼓掌。
他瞄了一眼出口的值班室,对林老实说:“你藏好了,我带你出去。”
这次他是心甘情愿带林老实出去,没有任何原因。
吴飞开着车,又有记者证,保安估计是也没想到林老实会混上记者的车,都没往车子里看一眼就开了闸,放吴飞的车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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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惊动护士后,林母哭哭啼啼地也跟着下了楼,一层一层,一间一间病房,每一间都没放过,挨个找人。
最后她跟护士和保安们在住院部楼下的入口大厅相遇,看到只有忙忙碌碌的护士和保安,林母急了,问道:“阿实呢?护士,我家阿实呢?你们没找到他吗?”
“没有,到处都找过了,没有人。值班室的保安也说了,没看到他出去。”护士长说道。
林母听说没找到人,身体一瘫,一屁股坐在进进出出的大厅里,双手用力捶地,哭得那个伤心:“我的阿实,他刚跳了楼,身上还有伤,脑子还有脑震荡,怎么就不见了呢?医生,护士,你们可一定要帮帮忙,帮我把孩子找回来啊,不然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她刚哭完,在派出所做完笔录,急急赶回来的林父听说了这个事,第一反应就是找医院的麻烦:“我儿子是在你们医院失踪的,你们领导呢?让你们领导出来,你们必须得把人给我找到。”
一瞧林父就很难缠,医院自认倒霉,想了想,护士长跟保卫科的科长商量了一下,然后对林父说:“你跟我们去看监控吧。”
现在也只有看看监控才能知道他去哪儿了。林老实失踪的时间很明确,就十点半前后几分钟,只要调出那段时间的监控就行了,所以速度很快。
监控中显示,林老实穿着蓝白交加的病员服突然冲了出来,飞快地跑进电梯里。当时走廊上只有一个中年妇女,那妇女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也没人拦他。
于是他就跑进了电梯,顺利按下了一楼,走出了住院部大厅。视频到这里就中断了,因为监控只安在了门口,外面小院子里没有监控。
保安又调出了大门的视频,从十点半到现在的监控里都没看到林老实的影子,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从大门出去。可他们住院部就一个正门,还有一个后门是消防紧急出口,大铁门一直锁着,林老实根本不可能出去。
看完视频,林父不干了:“我儿子根本就没出医院,就是在你们医院失踪的,你们得把人给我交出来。”
医院上哪儿拿人交给他?医院里的边边角角,凡是能藏人的地方,保卫科都带着人找了一遍,而且监控也盯着了,林老实跑出住院部后,并没有跑回住院部,也没跑出医院大门。
医院下方就一个小停车场和一个小小的花园,这片地方很空,根本没法藏人。要是他还在这里,早都找出来了。
医院的领导也不傻,到处都找遍了还找不到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林老实“蹭”别人的车子,被带出了医院。大门出口是有监控的,出去的就那么几辆车子,要找肯定能找出来,但得通过警方,还要折腾出许多事来。
他们只是医院,没有执法权,不可能根据车牌号就去车管所查这些车主的身份,这还不知道会折腾多久。到时候,林老实肯定早跑了,依林父的作风,少不得又要赖到他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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