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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仔细听,发现狄柚说的是“厨房、水、白砂糖、床……厨房、水、白砂糖……床、水……”
    她没听懂,愣了好一会, 才发现这厮是完全无视了她,说给自己听的:她受伤了,口渴,要补充体力,所以打算去厨房调杯糖水,喝完之后躺一会——念出来是免得自己失血过多晕晕乎乎忘记了。
    展绘世看她狼狈,心里只想这就是报应吧。可她沉默着看她一步一踉跄地走开,但到了厨房却背影好一会却没动静了。
    不是调水吗?
    她一时疑惑,盯着那战巍巍的背影站了一会,还是没能抵挡住好奇。
    ……
    狄柚迷迷糊糊地双使劲搓,听见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淡淡问:“你在干什么?”
    狄柚看着眼前,她正伸着在水龙头下。
    她干涩地张开嘴:“洗……?”
    她有点晕,站在厨房面前念叨一停就忘了自己要干嘛,盯着水龙头一打开,就下意识把伸过去了。
    “……”那个声音貌似沉默了好一会,有点憋着什么情绪的意味:“你不是来倒水的吗?”
    狄柚这才想了半晌,一捂太阳穴。对。她给搞错了。
    她把水龙头拧紧,倚着灶台寻找起水壶来……可眼前景象歪八扭,她实在不好定位。
    展绘世:“……”
    展绘世神色莫名,忽然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诡异好笑感。
    她怎么形容……她看见狄柚傻了似的,嘴里念叨着要喝水、然后转眼忘了,瞪着眼睛盯着自己开始洗?看狄柚跌跌撞撞确实迷糊了,是得要人帮忙。
    但她心想,我们是血海深仇的仇人……你总不能让我来帮你倒杯水啊!
    她不乘人之危,也不能人危的时候跑上跑下照顾吧?她们有仇来着……否则那算什么事啊?
    但狄柚没看见她摇脑袋,她确实有点看不清东西。她向前走了一步,喉咙一阵干渴,腿一软,眼见就要跌下去。
    展绘世心想,
    她又要摔倒了。
    展绘世忽然叹了口气。
    ……
    狄柚膝盖一软,刚要往前一倒,一双扶住了她,同时让她倚靠在了冰凉柔软的怀里,一步一步靠近了床榻。
    狄柚一愣,转头看过去。
    展绘世眼睛直视前方,惨白的下颚扬起,没有呼吸起伏的喉咙连着脖颈曲线,向下到胸口,衣上是死去时的血迹。
    这个鬼魂的怀抱堪称温和。
    她迷瞪瞪被扶上床,隔了一会,又看见眼前是一杯水,杯底的颗粒搅动沉淀,是淡淡的米色。
    狄柚就着她的喝了一口,青灰的唇碰在杯缘,歇了一会,慢慢喝完,躺下去了。
    这个刚刚衣袍猎猎点石化水的道士现在以一个虚弱病人的姿态合衣而躺,对展绘世说:“谢谢。”
    那双眼睛阴森无神,却想当安静——竟然让她诡异地联想起“乖巧”这个词语。
    展绘世下意识说:“不客气。”
    后来想起来,她竟然那么早就对狄柚说不客气了。
    ……
    这叫什么事呢?终于回过神来,展绘世不由得又一次叹气,没来得及说什么,狄柚盯着地上溅出的血迹看了一会,艰难地想要翻身下床。
    展绘世一愣:“你做什么?”
    “洗澡。”狄柚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血块。
    “洗……”展绘世有点懵:“洗澡?”吐那么多血,站都站不稳,转身你就要去洗澡?你怎么不去蹦迪呢?
    狄柚却不觉得不对,自顾自走了几步路,展绘世才想起来她好似确实讨厌脏恶……她来报仇时也是,这家伙看了会渗血的电视就立刻洗去了,水龙头也滴血,她直接扒衣服洗澡。
    这么爱干净?
    杀人的时候不想脏呢?穷讲究。
    她这才想起自己其实是被“威胁软禁”了,于是不怎么想阻止她,瞪着眼睛看她飘进浴室。
    不行了吧,再帮忙……她就不是展绘世,她是大傻子。
    ————
    可展绘世最后还是当上大傻子了。
    狄柚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否则她不会贫血营养不良,骨瘦如柴到走出去把腕伸出衣服就能吓到人的地步。
    所以她对付自己的受伤非常硬核:无视就好,死不了人。
    展绘世飘在旁边看她连吃了天泡面,骨子里的那点操劳命给勾起来蠢蠢欲动——最终也没能抵挡,把她赶出了厨房,征用了这块重地。
    狄柚奉鬼命出门买了半斤米、几颗鸡蛋、生菜若干、瘦肉若干,第一天早上,得到了皮蛋瘦肉粥一碗。
    事情是怎么搞到这个地步……展绘世偶尔看着臭道士丝毫不觉得违和慢慢喝粥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声之后,心里也只能努力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她被软禁了——软禁这种事,她是弱势,就当被勒令帮忙她也没办法。
    但她也明白,狄柚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软禁”她这个说法的。以狄柚的思路,她俩的仇就在第一次展绘世“杀她”的时候就了了。
    现在说不定狄柚是怎么想自己和她的“同居”呢。
    ……
    狄柚确实是那么想的,第一次被要求带菜回来弄清楚展绘世想干什么之后她差点惊异地把眼睛瞪下来——不知道展绘世被看得心里有没有不自在,反正表面上她言语淡淡……
    狄柚心展绘世已经是天使宝贝了,这人温和到已经为自己的仇人洗作羹汤,没什么别的好说——性格使然,这本就不怎么铁血丹心的姑娘对任何事物都抱有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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