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程叶白着脸喝止他为出口的话,祁聿微张着嘴,当即愣在原地。
程叶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深吸一口气问道:“祁少主是想说都是误会?只是你糊涂至极,没有搞清楚报恩对象?你以为是在演凡间话本吗,既然认错了就不需要再认对了,至于祁少主若是想要了却因果,举手之劳无阻挂齿,只希望少主贡献出基本剑谱给我程家,让我程家日后不至于像我一样任由他人欺凌!”
“我——”祁聿哑口无言。
“好!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那我程家也没有那般小气再追究下去,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不必在意,我程叶本就是想讨个说法,并不需要你的补偿,祁少主还请回吧。”程叶说完,转身就走,脚步虚浮,似乎在证明程邵礼刚才所言非虚,甚至程叶的身体状况比他说的还要差劲一些。
“别走!”祁聿忽然一闪身出现在程叶面前,在程邵礼震惊的怒视下,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程叶,“能不能给我个弥补,或者履行承诺的机会?”
程叶身子一僵,似乎想起了当日痛楚的回忆,猛地剧烈挣扎起来,剑风划过,祁聿的衣袖落下一片,但却并没有伤及身体。
“祁聿,这半年来你和冯玉轩相处的可还好?”程叶从祁聿怀里挣脱出来,粗喘着气半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忽然开口问道,“你和冯玉轩在一起恩爱有余,对他有求必应,甚至帮助他进入炼器阁,成为阁主的亲传弟子,又和他定亲,都只是因为将他错认成了那个人?是因为他救过你所以你才用这样的方式补偿他?”
祁聿很想点头,可他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程叶无语,脸上倒是没了刚刚的怒气和嘲讽,语重心长说道:“好吧,我现在相信你确实是重诺之人了,合籍大事岂能如此随意!”
愣了愣,程叶摇摇头,似乎是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语气柔和不少:“罢了,左右也不关我的事,不过若是你为了当日之事想要同样报答我,大可不必,对你来说可能是了却因果,但对我来说却不是,我程叶虽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但对于道侣的解读和祁少主可能有所差异,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以防以后又有误会产生,到时候就不光是咱俩人的纠葛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祁聿拦在程叶的面前,但看他沉下来的脸色不敢再动手动脚,往日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现在却缩手缩脚,嗫嚅半晌才说道,“我,我是——”
“是什么?”程叶觉得好笑至极,“难不成祁少主还有雏鸟情结不成,对于第一个发生关系的人有着独特的执念?”
因为程邵礼在旁边,程叶还想再说点刺激他的话,但脸红了一瞬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666:“……”
程叶:“……”影响我发挥了。
“可惜我没有。”程叶抬了下手,抬手按了按紧紧纠结在一起的眉心,“虽然冯玉轩现在还没有正式进你祁家的门,但你在他十八岁生辰宴上所说的话已经不能收回,他冯玉轩已经盖上了你祁聿的戳,现在祁少主却在这里跟我纠缠,难道就不觉得对不起未来的道侣吗?”
祁聿刚想解释,却被程叶一抬手制止了。
“以后切莫再提起这件事了,祁少主不觉得,但我未来的道侣很有可能会介意,我炫耀考虑ta的感受。”程叶声音里透漏着浓浓的疲惫,脚下支撑不住略微摇晃,被程邵礼先一步扶住。
不行,一想到面前这个少年可能会和另一个人相亲相爱,祁聿心中无辜烦闷,一阵偌大的怒气上涌,他期许翻腾,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暴戾的情绪。
程叶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凌厉的剑气,戒备地向后退了退,躲在程邵礼的怀里。
他不知道自己对程叶是什么感情,在遇到这个人之前,他一直以为冯玉轩就是当初的那个人,即便冯玉轩身上有很多点他不赞同,但只要一想到当初对方被他欺负的哭都哭不出来的模糊样子,就只觉得心疼不已。
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尽可能地满足。
他之前不是没怀疑过冯玉轩,因为对方偶尔的表现确实很奇怪,对后山上发生的细节毫无所知似的,但他却没能因此而发现真相,不仅是一而再再而三因为补偿心理忽略对方的不自然的原因,还有生怕冯玉轩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所以不想深究的最终原因,甚至主动为冯玉轩寻找借口。
后山上,两人相遇时祁聿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再然后就是他对记忆中的那个人无休止的欺辱,那个人除了哭喊,求饶,到最后认命妥协,似乎也没说过其他话,做过其他事。
简而言之,他还是不了解那个人,所以才会让冯玉轩有机会冒充。
祁聿有些茫然,他现在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对后山上那个人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难道真的和程叶说的一样,他对那个救了他的人只是感激之情,和对方合籍也只是因为负责二字?
否则怎么解释冯玉轩可以,现在忽然发现另有其人,程叶也可以?
当局者迷,但祁聿心底里还是觉得这是不一样的。
先前,他一直觉得冯玉轩身上有违和之处,即便真的和对方结为道侣,怕是真的如程叶所说,自己是责任所驱,但程叶不一样!
想跟他在一起,无关当日的肌肤之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