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hellip;hellip;这也未尝不是解脱啊。李侧妃看着那高高摆起的牌位,心中恻然, 若是换做是她,夫君不爱,娘家不喜,被冷落地关在西苑一辈子,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姐姐!rdquo;李侧妃正想着,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哀泣,抬头看去,便见一身素缟的宰相府二小姐赵倩然走了进来。都说要想俏一身孝,只见她一身白衣,更显娇媚,一双大眼睛泛着红色,却也没忘描眉贴花,口中喊着姐姐走好,泪汪汪的双眼却是往齐王身上看去。
李侧妃垂下眼,掩下嘴角的不屑。这是有备而来啊。果然,方才一直面无表情的齐王,一见赵倩然,脸上顿时柔和不少,见她双眼通红,不由面露心疼。
倩然,你来了hellip;hellip;rdquo;
赵倩然柔弱地点了点头,略显心疼地看着齐王:王爷,姐姐已经去了,您节哀顺变,千万要保重身体啊。rdquo;
齐王听到她关心自己,脸上更是温柔,含情脉脉地直盯着她,柔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身子重要。rdquo;
赵倩然含羞带怯地低头,更显娇俏。
同为女人,李侧妃这样的聪明人,几乎一眼便看清楚赵倩然的真面目。悼念姐姐是假,王妃这外室女,赵家可不曾看重过。来与王爷眉来眼去才是真。
可是那又如何?她只是个侧妃,日后说不定还要在赵倩然手底下讨活路,即便看透了,也只能当做不知道,除非她有本事,抢过王爷的恩宠。
李侧妃看了一眼齐王,他全部心神都在赵倩然身上,人还未娶进来,便这样眼巴巴地盼着,她如何有把握抢过赵倩然的恩宠?还是罢了,平安度日吧,再不济,她也比已经过世的王妃hellip;hellip;处境要好一些啊。
李侧妃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低头为王妃磕头哀悼起来。不受宠的王妃,就连死后也不得风光。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她却不知,躺在棺材里的皎月,虽没有呼吸,却神志清醒,这外间发生的事,她听得一清二楚。她为了脱身离开,让星光做了假,哪怕是最精明的太医,也看不出皎月是在装死。
皎月躺在棺材里,不吃不喝,安静地等待着。她听到齐王与赵倩然在她棺材外头互诉衷肠,听到齐王让赵倩然等着他,他向她保证,一定会迎娶她做正妃。赵倩然果然聪明,没有正面回应,却又给齐王留下无限希望。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三天。三天后,该是皎月入土为安的日子。
钦天监选了城外一块两面环水的地皮,匆匆将皎月的棺木下葬。幸亏他们并不精心,陵寝建得也十分草率,待到入夜,小桥悄悄前来此处,按照皎月的吩咐,将她从棺木中救了出来。
小姐!rdquo;棺木被推开,皎月感受到有一双手在轻拍自己的脸颊,她慢慢恢复呼吸,睁开了眼。
笨人有笨人的好处,衷心且不多嘴,小桥并不问她如何假死,只听命做事。
小姐,您醒了!rdquo;看到皎月睁眼,小桥面露惊喜。将手里的灯笼挂到一边,小桥踮着脚尖将她扶了起来。皎月咳嗽几声,爬出了棺木。
先离开这里再说。rdquo;皎月吩咐,小桥立即拿起灯笼,一手搀着她,主仆二人往外走去。
出了陵寝,小桥又小心翼翼地将外面恢复原样,皎月也差不多恢复了力气,二人穿过夜色,悄然离开。
世上自此少了一个叫赵怡然的齐王妃,多了一个叫皎月的hellip;hellip;女子。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十里秦淮,是金陵最繁华的地方,这里青楼林立,歌舞升平,笙歌彻夜,走入其中,便觉芬香四溢、眼花缭乱。
晓月楼是秦淮河边的一座花楼,屋里灯火通明,然而比之左右,却显得格外寂静。
屋里的姑娘全都没精打采地站着,晓月楼的掌事妈妈李妈妈气鼓鼓地从楼上下来,甩着帕子吆喝:哎呦,我是没给你们吃还是没给你们喝啊?一个个的做出这么一幅苦瓜脸,客人能进来吗?rdquo;
门口一个粉衣姑娘皱着眉,有气无力地回话:妈妈,咱们就是笑出朵花来,客人也不进来啊。rdquo;
蝶儿姐姐说的是。rdquo;窗口一蓝衣姑娘附和,妈妈,马上就是花朝节了,这怡红楼、点翠阁、香艺坊全都有花魁坐镇,咱们晓月楼hellip;hellip;哎,要是盼星姐姐还在,咱们也不至于这般被动。rdquo;
这一声叹息,引得这一屋子的女子都更加沉默。李妈妈眼中的无奈一闪而过,却还是甩着帕子故作嚷嚷:盼星走了就走了嘛,难道没了她,你们就不打算开张吃饭了?rdquo;
她们口中的盼星,原是晓月楼的当家花魁,她在时,晓月楼尚且能与怡红楼、点翠阁等并肩而战,如今她被人赎了身,这晓月楼没了金字招牌,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
蝶儿听到李妈妈的话,皱着鼻子嘟囔:咱们这些姐妹,加一块也比不上一个盼星。妈妈您又不是不知道。rdquo;
能被叫做花魁的,自然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然而要做花魁,不仅要生得美,还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流落到秦淮河畔的女子,多数是孤苦无依的贫家女子,又或是家道中落的大家小姐。然而不论出生如何,到了这里,都只能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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