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沈府的二姑娘,刚刚回到自己房间,一推门进去,便见一个妇人坐在屋里。
沈书瑶心里叹气,姨娘怎么来了?rdquo;
那妇人是她生母,二房的丁姨娘,年约三十,生得有几分姿色,只是面上总带着愁苦,不大讨喜。
我听说大太太请你去喝茶了?rdquo;丁姨娘面上带着小心。
见她那样,沈书瑶既觉得有些心烦,又有点怜悯,她的娘亲一辈子都这样,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得罪别人,连跟自己女儿说话也这般。
她们母女在二房不受重视,跟透明人一样,以至于上辈子,她到了十五六岁,仍未许人,因为无人张罗,也没有门路出去见那些太太奶奶们。
后来,姨娘不知从哪里得来一门亲事,对方说得天花乱坠,她就信了,相信好姻缘会落在自己不受宠的女儿身上,急急忙忙跑去跟老太太求来,却不知,正是她自己,将女儿推入火坑之中,煎熬了几年,二十几岁就去了。
也不知她死后,姨娘过得怎么样。
沈书瑶上辈子每每想起这些,心里便止不住怨恨,可她也知道,天底下除了丁姨娘,再没有人真心为她好。
许是又活一世,许多事都看开了,她知道怨不得姨娘,但这一回,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依她,草草葬送自己一生。
嗯,除了我,府里的姐妹都去了hellip;hellip;还有二太太。rdquo;沈书瑶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丁姨娘倒了一杯,想到先前见到的人,仍有些失神。
两辈子以来,她头一回见到她们二房的太太,从前只听人说她长得美,却不知到底如何美,今天见了,才知道是那样娇艳明媚的一个人,叫人只见上一回,便再也不能忘怀。
沈书瑶不由得羡慕,上辈子,对方的命运如她一般凄惨,可眼下,说走出来就走出来了,看她来去自在,不论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那个。
而她自己呢?她的曙光在哪儿?她的命运如何改变?
听到二太太几个字,丁姨娘微微一颤,手中的茶溅了出来。
沈书瑶拧眉道:姨娘怎么了?rdquo;
没、没什么。rdquo;丁姨娘忙摇头,用手抹了一把,定定的不知道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小声问道:太太怎么样?rdquo;
沈书瑶狐疑地看她一眼,说:太太很好,又年轻又美丽,还给了我见面礼。rdquo;说着,她下意识抚摸腰间的玉佩。
丁姨娘并未留意,目光失神地不知道看向何处,已经沉入自己的思维里。
当年,太太刚进门,二爷非常喜欢她,什么都依着,因此惹得老太太不是很满意,再者,太太从前与别人两情相悦,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若不是二爷执意要娶,老太太才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
请安时,老太太便格外爱挑太太的刺,太太也不是软和的人,每次都弄得二爷来说和。
几回过后,老太太心中不满堆积,觉得二爷有了媳妇,便忘了她这个娘,因此,便让自己到二爷身边伺候。
那时候,丁姨娘还叫丁香,原本只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二爷生得英俊,又年轻有为,为人宽和,府里的丫鬟那个不对他芳心暗许?她既是自己心里愿意,同样也不敢违背老太太,乖乖去了。
老太太这么做,一来是为消消太太的气焰,二来笼络二爷的心。
一开始,二爷根本看也不看她,直到数月后,她听到二爷与太太起了争执,似乎是因为太太从前那位心上人,那晚二爷喝了许多酒,将她认错了hellip;hellip;
过了两个月,她发觉自己有了身孕,老太太便以太太过府一年,仍未有孕为由,逼着二爷纳她,然后太太便封锁了院子,彻底不与人来往。
二爷心中有愧,并不敢打扰太太,也开始埋怨老太太,母子二人起了嫌隙,那之后,老太太才吃斋念佛,不理外事。
太太刚将自己关起来时,二爷还苦苦等她,一二年后,许是等待无果,忽然变得风流起来,一口气抬了三个姨娘进府,却从未正面看她一眼。
她便带着女儿,在这府里小心翼翼生存,不知自己一年一年熬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辗转难眠。
次日一早,风和日丽,皇帝下了早朝,忽然想起有几日不见自己侄儿,便招来内侍,道:瑞王这几日在做什么?宣他进宫来。rdquo;
底下人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去了。
皇帝坐在大殿上批了半叠奏折,便听到外面通报瑞王求见,摆摆手让进来。
他低头盯着手上的折子,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难得在京里待几日,怎么也不知道进宫看看,非得朕三催四请才来?rdquo;
若是旁人,听皇帝这么说,早已吓得跪下请罪,瑞王却跟没事人一样杵那里,就算面对皇帝伯父,也不见他软和多少,硬邦邦道:忙。rdquo;
你忙什么?忙着娶媳妇儿还是忙着生孩子?朕告诉你,今年再不娶个王妃回来,太后那自己去解释,朕可不当挡箭牌了。rdquo;皇帝甩下折子,心里骂了句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抬头看向殿下站着的人。
一看之下,眉头立刻高高挑起,面前这个额头肿着、青青紫紫的人,是他那个能止小儿夜哭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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