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刚吃完水果,抬头就看见他脸上那扭曲的笑容,顿时沉默了。她不着痕迹地撇开眼,将目光移到了翟以言那满面春风的脸上。嗯,果然顺眼了许多hellip;hellip;
季珏:hellip;hellip;QAQrdquo;如果他没看错,自家阿姐刚才一闪而过的眼神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是嫌弃吧!
季珏嫉妒地看着对面那个满身风华、光采夺目的男人,再看看自家阿姐不知不觉被吸引过去的眼神,气呼呼地喝下了一大杯茶。
哼,见色忘弟!
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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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以言就这样在东冥京城生生赖了三个多月,直到明德五年初,冬雪初融,北漠迎亲的队伍终于珊珊而来。
越是临近日期,季珏就越是后悔,不愿将阿姐远嫁到那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好在他还有理智,总算是克制住了满腔的焦躁不安,专心将注意力集中到为阿姐备嫁之上。
于是,朝廷百官只见到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每天如流水一般被送到了公主府上,简直是一副要把陛下的私库掏空的架势。到最后,预备的嫁妆竟比祖制的定额翻了好几番。
原本日日有闲暇出门的明澜也开始足不出户了。
前段时间婚约刚刚出炉的时候,明澜几乎是走到哪里都能接收到众人那钦佩而怜惜,也有少许幸灾乐祸的目光,仿佛她放弃了手握大权的尊贵身份,反而嫁入北漠,是为了东冥作出了莫大的牺牲。
尽管在之后的日子里,眼见着翟以言与明澜日日形影不离,温柔俊美又善解人意,待她百般体贴,这些人的眼神也发生了动摇。但明澜依旧厌倦了那种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围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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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这一天很快就到了,季珏穿上一身玄色绣金纹的帝王冕服,登上銮驾,一路将车队送到了城门之外。
明澜一身正红的嫁衣,妆容明艳华美,额前珠玉相映生辉,只露出她雪白而精致的下巴。
与自家阿弟依依惜别之后,她决然转身,轻提裙摆,绯红的袖摆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她整个人轻盈地落入了马车之中,掩于重重帷幕之后。
同样一身喜服、显得神采奕奕的翟以言突然走上前,朝着季珏深深一揖,清隽的脸上一派郑重:小弟放心,我定不会让阿澜受一丝一毫的委屈。rdquo;
他抬起头来,与季珏四目相对,只能看到彼此眼中同样坚定的神采。这一刻,这两个彼此互相吃醋、无数次明争暗斗的男人仿佛都彻底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达成了一个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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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五年,北漠新君以江山为聘迎娶东冥长公主为后,集天下奇珍于宫中另起长留殿,一应摆设不假于人手。
此后夫妻恩爱数十年,竟无一丝龃龉。
唯一一点引人诟病之处便是帝后二人始终无子,百官每有议论,皇帝亦是充耳不闻,再议者,亦尽数革职。
世所皆知,世间灵士之流,可窃天机,改气运。修为低微者不过耍弄小术,而修为高深者覆手可换天象。但真正的灵士在整个天下却是罕有。
只因窃天机者,必受天罚。施展出越强的玄术,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而季明澜当年年仅十五,却可在战场与北漠国师争锋,甚至反过来连夺十三城,创造了一个天下瞩目的奇迹。这样的奇迹自然也是有代价的,命中无子rdquo;也不过只是代价之一,短寿更是必不可少的代价。
从明澜口中得知内情的那一天,翟以言的心就仿佛是被人用锤子重重地砸了一记,闷闷地疼痛。
无子rdquo;之事他并不在意,但意识到明澜身上的时间远比他以为得短,翟以言心中便覆上了一层紧迫感。他再也不愿将两人长相厮守的光阴,浪费在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之上。
北漠的国君之位,变成了捆缚在他身上的一道难解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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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与东冥互相对立数百年,两国百姓之间的敌对情绪,即便联姻也不可能一时缓解。
翟以言用了七年的时间,慢慢将北漠龙脉融入东冥,而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舆论发酵,让两国之间的氛围趋于缓和。
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清晨,翟以言毫无预兆地下了一封退位圣旨,表示自己要带着皇后一起去游山玩水,遍览天下。至于这个名义上皇帝的位置,谁愿意谁接手。反正他已经将整个北漠龙脉与东冥龙脉相融,转交到了东冥国君季珏的手上。
众大臣hellip;hellip;众大臣都很淡定,表示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顺便祝愿帝后二人一路顺遂。
东冥北漠就此合并,消息传到整个天下,天下人居然也都淡定异常,丝毫不以为异。
早在数年之前,翟以言那封千古未有的国书传扬开去,就已然引起无数人侧目。
各种各样有关两人的故事被某些好事之人编撰出来,竟然还传得像模像样。于是,不仅东冥长公主一笑倾国rdquo;的美名传扬天下,引得无数人神往不已,那位一腔痴心、宁为驸马不做皇帝的北漠新帝也在天下掀起了无穷争议,男人讽刺他的痴傻,而无数女子却仰慕他的深情。
但也有某些聪明人,察觉到了翟以言的特别之处。
自古以来都是龙脉选择皇帝,每一任新君继位,都要经过一系列祭告天地祖宗的仪式,与龙脉沟通,得到龙脉的认可,才算是顺利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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