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短暂的停住又重新开始缓慢地朝山上走,石姣姣却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乖巧,手指在衣袖里头碾破了一个小布包,在鼻子底下蹭了蹭,便开始接二连三地打上了喷嚏,一副越来越严重的样子。
皇帝的眉头皱的能够夹死苍蝇了,石姣姣侧头对上皇帝的视线,十分不客气的对着他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这一个大喷嚏,彻底把皇上打的面色黑沉,瞪着石姣姣敲了敲车壁,把石姣姣赶到了后面的小车上。
正中下怀。
石姣姣上了小车之后,用袖子蹭了蹭手指尖,把手上的药面都擦掉,这才顺着马车窗户朝外看了一眼。
就快要到了,石姣姣早就命人探过了路,去往西封寺的路上,适合动手的地方并不多,那寺庙香火还算可以,像这样合家团聚日子,上山的人也并不是没有。
太子要动手当然不能是在有人经过的地方,所以最适合的地方总共也就那两处。
一处是一个类似峡谷的地方,但其实两边的山并没有很高,只是树木郁郁葱葱,斜斜的将枝条甩下来,颇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而另一条路,是一段曲折的山路,这段山路并不窄,但行车也需十分小心,石姣姣以己度人,猜想着最易动手的地方,便应该是在山路上。
只要将车推下山,哪怕底下只是缓慢的斜坡,滚下去之后人也会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到时候还不是任人宰割吗。
而现在眼看就要到那山路,石姣姣终于成功地从娇贵人rdquo;的车架上下来了。
接下来她只等着太子是如何丧心病狂的捅自己的亲老子,皇帝又是如何惊怒交加,加上连日来石姣姣灌输的太子有反心打的底子,这一下太子即便不死,怕也是会落得一个终身囚禁的下场。
毕竟重伤皇帝这种罪名,即便是太子,也是万万不可能轻饶的。
石姣姣眼见着前面的路快要到了,搬动了她小马车中的机关。
这是上次同那个床一块儿做的,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能刀枪水火不入,倒是有一个妙处,就是无论从里还是从外看,两边都是平的,如果不是专门做机关的人来观察,根本看不出其中奥妙。
机关搬开之后,石姣姣蜷缩着身子钻进了箱子里。
在里头将车厢又盖上,石姣姣安心的躺在箱里,空间不大,但是这里四处都是柔软至极的厚厚内壁,即便她真的跟着马车滚下了山,石姣姣也有信心能够生还。
做好了这一切,石姣姣攥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闭上眼睛等着。
不过跟她预想中的不太一样,过了曲折的小路,太子的人竟然并没出手。
石姣姣并不相信他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躺在车厢里面轻笑了一下,在这里不动手的话,等到那个峡谷,皇帝的人就会更容易反击,这样她的安全就更能够保证了。
难道她心想事成的技能又回来了吗?石姣姣闭着眼睛美滋滋的想。
没有用上多久,马车行至石姣姣推测的第二个绝佳动作的地方,但是迟迟却没听到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她心里有些不安,在车辆已经快要出了这片山谷,眼看着就要上宽阔平坦的大路,石姣姣有些着急了。
难不成太子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要了吗?
车子已经完全驶出了峡谷,前面就是宽阔平坦的路,石姣姣正要搬动机关坐起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呼哨。
接着便是马匹骤然停下,辕马嘶鸣着抬起了前蹄,又重重落下。
石姣姣在颠簸的车辆中慢慢笑起来。
接下来她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刀剑相碰,听着箭矢密集如雨点,细细密密的钉在车壁上。
慌乱中一个声音尖锐的叫喊,护驾!rdquo;
但是没有人因为他这生音有片刻的停止,外头已经杀红了眼,太子青天白日的一身黑,从头武装到脚,手持一柄长剑,轻飘飘地落在马车的旁边。
周围他的属下已经给他清理出了一条路,他慢慢地靠过去,轻轻敲了车壁,出声道,欠的债,如今便还了吧,黄泉之下,要记得向我母妃好好地俯首认罪。rdquo;
里面皇帝本来听到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就已经心惊胆战,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带来的人竟然没能守住车边,而这外面说话的声音,皇帝细听之后更是如遭雷击。
一瞬间脑子里面石姣姣各种旁敲侧击,和他说的那些话,似乎都已经变成了一柄柄重锤,砸在皇帝的心上,砸碎了他那稀薄的父子情。
他当即雷霆震怒,可还未等开口,便骤然间觉得胸口一凉。
太子根本连车帘都没有挑动一下,连看里面的人一眼都等不及了,长剑顺着车厢的缝隙刺进去,瞬间便穿透了人的身体。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太子面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周围的人还在持续厮杀,他这一次带手下的人倾巢出动,其实对付一个妃嫔远远不需要如此,但这对太子来说是一种仪式。
他不能出任何的差错,绝不能让这件贱妇再有生还之机,而他之所以带着这些人来,是因为这些人全都是他的心腹,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也将使他将来无往不利的利剑,今日便用这贱妇的血,来祭剑。
而现在太子看着长剑上滴滴嗒嗒落下的血珠,整个人兴奋到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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