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被他扼得呼吸困难,简直想一榔头砸死他,好在关哲很快就放开了他。
他轻轻摩挲着周池嫩白的脖颈,温热细腻的触感让他不由呼吸微滞,他颤抖着指尖,从周池的颈侧缓缓摸到他脸颊。
这是他无比熟悉的面容,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这张脸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可每次,他梦中所见的并非是那张写满了倨傲和天真、不时还会冲他发脾气撒娇的漂亮脸庞,而是一张被飞溅而起的鲜血模糊掉一半、毫无生气、一片苍白的面容……
大概是他眼里的悲伤感染了周池,周池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上关哲的侧脸。
关哲浑身一颤,微低下头看向身下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无比漂亮的眼睛,杏子一般的圆眼里含着乌黑剪瞳。
这双漂亮的眼睛时常会斜睨着看他,里面倾泻而出的亲昵和嗔怪宛如世间最醇厚的佳酿,总是令他回味不已,然而眼前的这双眼里只有满满的担忧和濡慕。
醉酒的关哲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推开周池,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池拉起被子将自己盖得更严实了一些,嗫嚅着道:“这是我的房间。”
关哲揉按太阳穴的手一顿,举目望去,这是一个无比狭窄的房间,整个空间仅容得下一张大床及一个书桌,在关家这样大小的房间,除了目前周池住着的储藏间外,确实别无他处。
关哲闭了闭眼,脚下一晃,周池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扶他在床边坐下。
其实今天他喝得并不多,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时他一直想着周池的脸,那是小池的脸,是那个虽然有些傲娇,却一直将自己视作唯一、最后甚至为他献出了生命的少年的脸。
关家枝繁叶茂、根系庞杂,作为关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终将成长为关家的守护者,所以他从小就接受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教育。
他不能哭,不能叫苦,不管是流血还是流泪,他都必须咬牙坚持。
十七岁那年,因为家族需要,他被送去国外念书,就在那里,他遇到了十六岁的“小池”。
“小池”并非豪门之子,两人本无缘分,可他就是那么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他的世界。
不同于以往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小池并不屑于他“关家继承人”的身份,心情好时倒还愿意赏脸冲他笑一笑,心情不好径直甩脸走人的情况简直数不胜数。
关哲本以为他是故作清高,等和他相处久了之后才发现,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有着天生傲骨,只懂得讨好自己而不会讨好别人,不管是滔天权势还是泼天富贵,他一概不予理会,乐滋滋地过着自己的日子。然而这样恣肆任性的人,他会懂得如何爱一个人吗?
关哲很疑惑,直到他阴差阳错地和自己走到了一起。
爱是什么?
爱是义无反顾,是心向往之。
是含笑饮毒酒,是心头一滴热血,最后烙成心底一点朱砂。
关哲从未想过那样的一个人,竟会如此热烈地、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
他给他的爱,远远超过了他的期待,不仅如此,他甚至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用他孱弱的胸膛为他隔绝住了所有的伤害。
可也是那一瞬间,他的世界瞬间天堂变地狱。
他还记得小池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不必为失去的东西而感到难过,要学会为无限可能的人生做好准备。”
可是最爱他的人已经死了,而在剩下的人生里,他还能遇到第二个像小池那么爱他的人吗?他的人生,真的会如小池所言,有无限的可能性吗?
回忆戛然而止,关哲睁开眼,眼底是如蛛网密布般的血丝。
他这眼神实在可怖,周池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快吸引了关哲的注意,关哲这才得以完整仔细地看清他。
夜已深了,周池早已换上睡衣打算睡觉。
上下两件式的睡衣颜色素雅,几乎没什么花样,但穿在少年的身上竟让人莫名觉得十分熨帖,而这套睡衣的主人也在衣服的衬托下显得很有居家的温暖。
关哲倏地伸出手,掐着周池的脖子把他按进了大床里,简易床板立刻不堪重负地“吱嘎”了一声。
周池似乎不知道关哲为什么突然发难,艰难出声:“先……先生?”
然而此刻的关哲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视线里只有那张熟悉的脸庞。
既然小池无法回到他的身边,而眼前这个人早晚也要离开他的生活,他何不放纵他自己?
钢铁一般的手掌从周池微微翘起的衣摆下伸了进去,粗粝的指腹狠狠摩挲着他腰上的嫩肉,周池急促地呼吸了一声,试图换回关哲的理智,可满身酒气的男人早已屏蔽了他的声音,无声却强势地拉开他的衣服,眼看着就要进行下一步动作,他忽然浑身一僵,直挺挺地摔在了周池身上。
周池把关哲推到一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里则拿着一只喷雾。
“这喷雾不错,药效来得挺快。”
系统:“温馨提示,一喷即晕药的药效只能维持一小时哦周先生。”
周池吃力地将关哲弄到自己的小床上,给他脱了衣服,盖上被子,而后靠着床坐下来,嘴里呼哧带喘:“一小时够了,醉成这样,他要是能在一小时后醒来我叫他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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