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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末个头最小的那个便是韩司云。”嵇水在周池身边坐下,白皙双手从红色衣袍中探出,给周池倒了杯茶后又收了回去,靠着周池坐着。
    周池观察了一会,道:“确有几分傲气。”
    嵇水遥遥点了另一个孩子:“陕北金钱枪陆一鸣的孙子,陆许。”
    “不堪大用。”周池只看了一眼。
    “那个,”嵇水点了点庭中唯一一个女孩,“云梦天光绫残存的一点血脉。”
    像是感觉到了周池的视线,端坐在蒲团上的女孩转过头来,见到周池与嵇水竟没有丝毫神色变化,扭回头去继续跟着祝方背诵心诀。
    周池笑了:“此女当有所成。”
    嵇水房里练着丹药,没坐一会儿就走了,周池却一直坐到了早课结束。
    “师弟。”祝方走过来在亭中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送进嘴里,“听说你要把师兄捡上来的那人留下?”
    周池斜倚着,懒懒打量着下了早课后呆坐在蒲团上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的几位童子。
    “那可不是一般人。流水落花行云剑,听过没有?”
    “韩易?”祝方神色一变,“你确定吗?”
    “虽说我不曾亲眼见过行云剑,但现今江湖上有本事闯上六溪峰,又在这个年纪的人,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更别说我们才刚绑了人家堂弟。”
    周池越说,祝方的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忍不住摔了茶杯。
    “胡闹!你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底细,为何还要把人留下,引狼入室?”
    周池却一脸气定神闲,道:“他都敢单枪匹马混进山来,我为何不能将计就计把人留下?师兄只道是引狼入室,却不知师弟我想瓮中捉鳖。对了,行云剑的身份还请师兄暂时保密。”
    祝方一脸无奈,周池却已起身走了。
    两天后,周池正如往常一般坐在不安堂里看祝方授课,嵇水命人传来口信:韩易醒了。
    周池往嘴里送茶的动作一顿,嘴角勾起——
    闲躺了两天,这人终于打算动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bug
    第40章 镇山河(2)
    祝红叶留下的这座御虚宫虽然空寂,但毕竟住着师兄弟几个,衣食住行,样样都要人管,于是四人里最年长的赵况便应承下了这些事,成了御虚宫的“管家”。
    那天周池随口说了句“留在身边伺候”,这位管家大师兄不懂是怎么个伺候法,出于对周池安危的考虑,把韩易安排到了御虚宫最偏僻的一个小院子里。周池走过一路的繁花野草,拨开院门前那棵粗壮榕树上垂下的团团须子,这才隐约看到了院门上“不可与处”四个大字。
    掌园管事知道周池要来,早早叫人打扫好了院子,煮了水,又烹了茶。
    周池沿着院中小径踏入房中,屁股刚在凳子上挨了个边,就有仆从给他端上了一杯热茶。
    周池捏着茶碗轻押了一口,远远问躺在床上的韩易:“醒了?”
    “……嗯。”韩易的嗓音里带着久不曾说话的沙哑,“这是哪?你又是谁?”
    周池捧茶姿势不变,慢悠悠道:“微云山,六溪峰。”
    “御虚宫?你是周池?”韩易蹙着眉,似乎在忍着疼,“我为何在这?”
    “这却要问你。”
    韩易的眉头敛得越发的紧。
    周池道:“前几日你误闯进山中迷障,晕倒在山下,被我那喜欢捡破烂的大师兄给领了回来,我着人探了你的脉,丹田被封,武功尽废……你这是招惹上谁了?”
    韩易嘴唇紧抿着,半晌才道:“不知。”
    周池也不追问,道:“你什么名姓?”
    韩易道:“段卓。”
    周池点点头:“身体有无不适?”
    韩易:“好了些许。”
    “那就先这么养着吧。”周池放下茶盏站起身,竟是打算走。
    “你……”韩易叫住他,“你要拿我怎么样?”
    周池闻声顿足,半侧过脸上下扫了他一眼。
    “你武功尽失,心肺俱损,若不好生调养,一生只能同寻常人一般,碰不得刀剑,若好生调养,花费三五月抑或三五年,或能与我御虚宫看家护院的仆从打个平手,我何须在你身上花费力气?不过见你相貌不错,留在身边,当个赏心悦目的花瓶子。”
    “若我不肯呢?”
    “你当我在乎?”
    “……”韩易看着远处一身白衫、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周池,心中蓦然一顿。
    “走了。”周池道,“与你聊天,这般费口舌。来人,照看着,能下地了就送过来。”
    周池说走就走,丝毫不在意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院中的仆从又好似个哑巴木偶,只管给韩易端药送水,其余一概不理,韩易揣了一肚子的计算,例如他缘何与人结仇,又是如何误闯进微云山下,到最后只透露了一个名字。
    这个御虚少宫主,到底是勘破了他们做下的这个局,还是真的不在乎?又或者他已暗中派人去查探自己的“来历”?
    韩易放缓动作躺回床上。
    ——武功是他自行封的,一身的伤却没作假,心肺处则是积年的旧伤,是该养养。
    这么又躺了两天,韩易已经能下床自如走动了。
    这天,“不可与处”的仆从伺候韩易敷完药,道:“段公子,少主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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