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干毛巾往周池头上一丢:“先擦干。”
周池依言擦起了头发,秦朝则转身去翻找东西:“你去医院都配了什么药回来?”
“消炎的,还有外敷的。”周池说,声音捂在毛巾里显得有些闷。
“在哪儿?”秦朝没找到。
“就在茶几上。”
“哪儿?”
“茶几啊。”
“茶几哪儿?”
“茶几上!茶几!这儿!”周池拽下脑袋上的毛巾,一脸愤然地拖出压在衣服下的伤药,然而等他抬起头,却蓦地发现自己和秦朝之间不知何时已经离得极近。
空气一下变得十分安静。
秦朝看着周池。
笼着湿意的脸庞,还未全干但因为揉搓的动作变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加上因为微微躬身的姿势而暴露在他眼前的白净锁骨,以及视线之下笔直修长的双腿……
秦朝咽了口口水。
他望着周池,声音嘶哑:“你可以……”
周池被秦朝所传染,声音不自觉地染上一层沙哑:“可以什么?”
“可以再教我一次如何追求……你吗?”秦朝道。
周池眼中的失神变成茫然,等他想起秦朝话中的意思后,脸上瞬间迸出两片红晕。
他倏地起身:“神经——”
最后一个“病”字还没说出口,秦朝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强势但又温柔地将人拉回自己身前,带着不容违抗的架势和令人难以拒绝的温柔,将唇贴了上去。
空气似乎一下变得黏腻而绵长起来。
忽然,周池睁开眼,猛地推开秦朝,掩饰性地将手里的毛巾重回盖在头发上。
“我、我先去吹个头发!”
秦朝站在沙发前,看着周池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渐渐勾起一个笑容,轻声道:“好。”
几分钟后,已经吹干了头发的周池坐在沙发前。秦朝和他相对而坐,动作笨拙但轻柔地替他敷外伤药膏。男人专注的眼神和呼吸时喷洒而出的热气让周池有些不自在。
他维持着仰头的姿势道:“你知道吗?”
秦朝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知道什么?”
“知道其实我有一个系统商城。”
秦朝停下动作,神情茫然地看着周池。
周池叹了口气:“平时没玩过游戏吧?不知道有种东西叫道具吧?”说着他呼叫系统,很快系统就推送了他一张治愈卡。
“都说了做戏做全套,我这药是买给他们看的,不是真拿来用的。”周池说着当场使用了道具,他颊边和嘴角的青紫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下去。
秦朝捏着药默默看着,周池还不知死活地说了句,“你看吧。”
周池脸上的伤都好了,秦朝自然没有理由再替对方擦药,只能收起药膏。
他一边收拾整理,一边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两张东西往身后一递:“给你。”
“什么?”周池好奇。
他伸手接过,居然是两张电影票。
他蓦地想起来了,之前他和秦朝打赌,赌注就是最新上映的电影。
他前后翻看着电影票,等看到夹在电影票上的爆米花兑换券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实话,距离我上次去电影院看电影,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了。”
坐在茶几前收拾东西的秦朝默默计算了一下。
五六年,那应该是他们大学时候的事了。
周池跟谁去看的电影?
为什么跟人家去看电影?
秦朝莫名地有点儿小情绪,连收拾时的动作都僵硬了不少。
他努力稳住自己的语气:“是不喜欢看电影吗?”
“不是,我很喜欢。”周池答,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笑意,然而只需细听就能发现他藏在笑意里的落寞,“我喜欢看电影,只是不喜欢一个人看电影。”
“再热闹的电影院,一个人看总显得有些寂寞,电影精彩庸俗,身边的人或笑或哭,似乎都和你没什么关系。”周池说着,不由想起了多年前,他约了一个喜欢的男孩儿去看电影,然而临行前那个男孩儿知道了他的性取向,最后闹得荒唐收场。
自然,他并非是埋怨当初那个男孩儿,毕竟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有他所坚持的,其他人也可以有其他人所不容撼动的。
只是,那天他在暴雨中、在他人的侧目中、在心上人的谩骂中都不曾弯下的脊梁,在坐在电影院里看到荧幕上逗人的闹剧、听着耳侧观众的笑声时,突然就软了下去。
察觉到了周池的失落,秦朝忽地站起来,一把抓过他攥在手里的电影票。
“我们走。”
“什么?”周池有些没反应过来。
“去看电影。”秦朝说。
“可是,”周池一脸茫然地被他拖着往外走,“电影不是晚上才开始吗?”
“我不管,我就要现在带你去看。”秦朝说着,不容分说地将周池拖出了家门。
车子很快停在了电影院外。
因为出来得急,周池身上只穿了那件黑色短袖,电影院内虽然没风,但总归不比屋里,多少有些凉气。秦朝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周池身上,一边跟售票人员交涉。
秦朝:“你们影院的负责人在哪里?让他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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