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苏仁在钻孔的时候出现失误,将生鸡蛋打碎。
然而——
事与愿违。
苏仁居然走投机取巧的路子,利用气室周围的蛋壳即使破裂也不会让鸡蛋碎开的特性,轻而易举地完成了第一个孔洞的钻取,随后缓慢地将铁签从鸡蛋的另一头穿过去。
看到苏仁这般做法,龙哥摸了摸下巴,说:“小子有投机的嫌疑,但这么做也确实没错。”
为了表达对年轻人的创意的赞赏,龙哥吃了口苏仁烤制的韭菜。
本以为凉透的烤韭菜必定会失去风味,然而入口后,带给龙哥的竟是超乎想象的复杂口感!
“这……这……”
鲜嫩多汁又恰好入味的韭菜,在龙哥的舌尖激起味觉的极度享受,而放凉这个大大的减分项也在此刻变成绝对的遗憾,让龙哥悔不当初:“放凉都这么好,如果是趁热吃……”
龙哥的感慨让周围的老饕们顿时对这盘烤韭菜也燃起兴趣。
“真有这么好吃吗?”
“龙哥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让我试试!”
……
老饕们纷纷伸过筷子夹韭菜,狐疑入口,却在咀嚼的瞬间露出陶醉的笑容:
“这绝对是我此生吃过的最美味的烤韭菜!可惜依旧放凉!”
“不,是即使放凉都有这样的美味!”
“难怪龙哥露出那么遗憾的表情,要是我——”
第三人的感慨还未说完,就听见烧烤架方向传来细微的炸裂声。
众人惊讶,以为苏仁烤生鸡蛋时操作失当导致鸡蛋炸裂,纷纷探头望去,只见烟熏火燎中,两枚被苏仁串在铁签上的鸡蛋承受不住炭火的炙烤,表面出现如大理石一样的细纹,却没有一条细纹中渗出蛋液!
这还是烤生鸡蛋吗!
就是水煮鸡蛋也不能保证鸡蛋壳裂开却不渗出一滴蛋液啊!
这小子莫非不是来砸场子的,是名师高徒下凡历练?!
心态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
当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心怀不轨的时候,怎么看都会觉得那个人贼眉鼠眼心术不正,而当他认为那个人是正人君子的时候,又会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风骨不凡器宇轩昂。
龙哥的徒弟和老饕们都是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以为苏仁是个砸场的小菜鸟的时候,他们看苏仁的烧烤动作充满了不屑和指点江山的傲慢,但当他们意识到苏仁可能是高人下凡历练时,顿时又觉得他的举手投足都是大师的不羁和狂放,连手中烤串散发的香味都卓然不凡。
烟熏火燎的间隙,苏仁抬头,看到众人头顶的好感条出现惊天大逆转,晓得他们对自己已经改观,于是一边继续烤生鸡蛋一边用刷子在满是大理石纹的鸡蛋壳表面轻刷盐水和酱汁,最终——
“好了!”
苏仁将两枚烤制完成的鸡蛋放在盘子里,说:“需要帮你们剥下鸡蛋壳吗?”
“那怎么好意思!”
老饕们满怀崇拜地说着,接过盘子,一人拿起一个鸡蛋,轻轻一敲,再用手一揭,蛋壳就带着蛋膜落了下来,露出光滑且表面布满大理石纹路的完整鸡蛋。
龙哥见状,彻底的心服口服,对苏仁说:“居然能把烤生鸡蛋做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小哥你究竟师从何家?”
“只是个喜欢钻研的吃货,没有师门。”
苏仁微笑着,抽出串蛋的铁签,说:“把鸡蛋切开来看一下吧!”
闻言,大家意识到鸡蛋里面还有玄机,赶紧用筷子割开鸡蛋——
这一枚生烤鸡蛋,不仅鸡蛋表面布满了顺着蛋壳裂缝渗入鸡蛋的酱汁构成的大理石纹路,蛋白里面也几乎被酱汁侵蚀,更为难得的是,蛋黄居然是溏心的!
严格意义上讲,苏仁的烤生鸡蛋的蛋黄是溏边而非溏心,铁签通过气室串通鸡蛋,热度也通过铁签从里而外地将蛋黄加热,最终导致蛋黄出现中心位置已经完全凝固、但是和蛋白相接的部位却还是半固体半流体的奇特状态!
老饕们吃了不知道多少家的生烤鸡蛋,第一次见到如此奇妙的成品,无不震惊到不知所措,赞叹说:“这根本不是街头烧烤,这一手就是做烧烤餐厅的主厨也绰绰有余啊!”
“我不想做主厨,我只是个喜欢吃又喜欢钻研的年轻人。”
苏仁再次谦虚发言,惹得老饕们纷纷说:“果然是大隐隐于市,世外高人也不过如此!”
感慨的同时,已经有人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动了筷子。
他怕抢了蛋心变成众矢之的,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划下烤鸡蛋最外面的一层,放入口中,随即被复杂多变的口感迷得神魂颠倒。
“鸡蛋的清香、炭火的焦还有盐分和酱汁的味道交错在一起,为什么可以像交响曲一样复杂多变,美味得我恨不得——”
“再吃一口”四个字还未说完,第一个下筷子的人不幸地发现盘子里的生烤鸡蛋已经只剩下一堆蛋壳,甚至连蛋壳也被某个丧心病狂的老饕放在嘴里尝了一下!
“这清脆焦香的口感,让我想起烤鸡翅时那已经彻底焦掉的翅尖,但是比起烤鸡翅的油腻,却更多一份加钙的清爽……等一下,我在干什么!我居然吃·蛋·壳!还吃得津津有味!”
吃壳大哥猛然清醒,慌忙向同好们解释:“我刚才……我刚才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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