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儿子这番话震的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当她看着儿子的眼睛,发现里面再无半分戾气和欲.望,只剩下一片澄澈。
太后再也无法顾及太医的叮嘱,扑倒在床榻边,握着宁致冰凉的手,哽咽道:“皇儿,你可别吓唬哀家,哀家的身子可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母后。”宁致艰难的抬起手,安抚的地拍了拍太后的手背,温声道:“儿子看破红尘,您应该为儿子高兴才是。”
说罢,他用清澈的眸仁直视着太后的眼睛,平和道:“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之前作恶太多,才遭此劫难,也是经过这番劫难,儿子才大彻大悟。”
太后哪里舍得让还没娶王妃的儿子断了香火?
她劝说了一阵,见没效果,匆匆赶回皇宫,把皇帝臭骂了一遍,似是不解恨,又把心头的怒火迁怒到祝东骏和祝弈君俩‘姐弟’身上。
她刚吩咐人好生招待那俩‘姐弟’,守在儿子身边的宫女来禀,说宁王让太后放过那俩‘姐弟’,若是太后一意孤行,也无妨,等他身子好了,他会去皇家寺庙替太后祈福。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良久才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放!人!”
再大的怒气都比不过她的儿子。
只要儿子不出家,别说放了祝家‘姐弟’,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举倾国之力她也会摘!
大理寺监狱。
大理寺卿亲自把祝东骏和祝弈君俩‘姐弟’请出牢房,又客气寒暄了几句,用马车把人送到镇南王府,这才谦逊地告辞。
俩‘姐妹’望着大理寺卿的背影,对望了一眼。
祝东骏道:“姐,这事儿你怎么看?”
祝弈君背着手,面色凝重。
夜风袭来,一股馊味立时萦绕在他的鼻端,他蹙起秀气的眉,道:“祝一,你去打听一下。”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闪电般地融入黑夜中。
祝弈君转过身,莲步轻挪,边走边道:“此事若是过去了,你且得收敛些,别为了丁点小事再去触怒宁王,若这只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瞥了眼皇宫的方向,继续道:“安抚父亲的决策,你便去边疆寻父亲。”
祝东骏点了点头,担忧道:“宁王没对你怎么样吧?”
祝弈君冷笑了一声,“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你以为他能近得了我的身?”说到这儿,他顿下脚步,抬起一双我见犹怜的美.目,平静地对上弟弟的眼,“咱们遭此横祸,皆因你之顾,你说你,三番两次的招惹宁王作甚?”
祝东骏不屑的扬起头,委屈道:“是他先招惹我的,红梅是咱们的人,当初她让人给我传消息,说是有消息告诉我,不想宁王他横插一脚,再说了,我当时也没认出他来,所以才……”
“那之后呢?”
“是他追着我不放啊!”祝东骏越说越委屈,“你瞧瞧他都干了些什么?找人打我,给我下泻药,还差点让我睡了陛下的妃子,这可是砍头大罪啊,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在没成……也不敢这么胡来啊。”
“行了,你也别委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宁王套麻袋的事儿,这事先揭过,等祝一打听到消息回来,若是没事,你明儿个一大早带着重礼去宁王府给宁王道个歉,若只是决策,你明早就动身。”
祝东骏撇了撇嘴,道:“听你的。”
第29章 世子他好南风
宁致在昏睡中用魂力蕴养身体多日, 体内的内伤逐渐好转。
每日来为他把脉的太医令一开始还颇有些不可思议,可见证宁王从断气到复活的奇迹后, 心道与死而复生这样震撼的事相比, 睡觉就能养伤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说不定还真如他先前所说的那般,天佑宁王!
为皇家服务的太医,哪个不是人精?
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 所以在回禀皇帝的时候,是这样说的:“陛下,宁王乃龙子龙孙,福泽深厚,又得老天庇佑,已无大碍。”
皇帝萧勤连着数日未曾睡个好觉,此时得知皇弟已无性命之忧,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放松。
他缓和了面色,摆手示意太医令先退下, 旋即挥退殿内一众太监和宫女,走到内殿, 躺在龙床.上,想小憩片刻。
疲倦的脑仁刚一得到放松,心中蓦地闪过母后昨晚指责他的事!
皇弟要当和尚这事儿瞬间驱散了他的睡意,他睁开眼,着人伺候更衣, 旋即摆驾宁王府!
与此同时,祝府的俩‘姐弟’也收到了宁王看破红尘想出家的消息,俩‘姐弟’面面相觑,祝东骏张了张嘴,哑声道:“阿姐,宁王他……他不会是经此一遭,学聪明了,想以退为进吧?”
祝弈君摇头道:“八成是真的,不然太后不会放了咱。”他说着,陷入了沉思,这事儿不好办,若是宁王打消了此念头还好,若是没有,以太后对宁王的宠爱,第一个迁怒对象就是他们祝家。
权衡利弊后,他开口道:“我已着人为宁王备了厚礼,你且带着厚礼登门请罪,若是宁王为难于你,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若他……”
话到这儿,他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你且去吧,一切待你回来再做打算!”
祝弈君打发了阿弟,合衣躺在窗柩前的软塌上。
深冬的暖阳穿过窗台,洒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暖阳把他冰冷的身体照的暖洋洋的,他刚阖上眼,微风裹挟着寒意袭来,他不自觉的抖了下.身体,喉头一痒,剧烈的咳嗽紧随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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