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hellip;hellip;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写信跟我们说一声,我跟李岩也好去火车站接您。rdquo;章琬华在心里感慨: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小芳也是闷不吱声就抛来了。
呀, 写啥写?贴邮票不得花钱呀!八分钱哩!这俺儿子家,难道当娘的来看看也不行?你一个当媳妇儿的管得还挺宽!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不赶快领我们进去!rdquo;王秀花趾高气昂, 语气很有几分嚣张。
章琬华这才看到跟在她身后的人, 一个她认得,是李岩的大伯母,后面还跟着一个高个儿看起来傻乎乎的小伙子, 一个畏畏缩缩低着头看起来和春芳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好像也有点印象,似乎是李岩的堂弟堂妹。
章琬华恍然大悟, 难怪婆婆刚刚说话的语气那个样,以前李岩说起过,这个婆婆一辈子都在跟大伯母这个妯娌斗。偏偏大伯母是个看起来憨厚,其实很有心眼的,因此王秀花每次跟她斗都不占上风。好容易自己的儿子有出息了,那还不得趁机威风威风?
果然,打一进院子门开始,王秀花和大伯母一家便发出了啧啧赞叹,呀,这院子可够大的。这得好几间瓦房吧?怪不得小芳说你们这里住得好吃得好。啧啧啧,就是这个小院儿收拾得不怎么样,连个鸡窝都没有,种得这是什么东西?花花草草的又不能吃,还不如种点大葱来得实惠。rdquo;
章琬华淡淡笑笑,也不理论,妈,大妈,堂弟堂妹,进屋吧。rdquo;
一进了屋,一行人才更傻了眼。王秀花一会儿摸摸桌子,一会儿摸摸椅子,两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站了。最后站到了电冰箱旁,这就是小芳说的能做出冰来的大衣柜吧?这得多少钱多少票换来的?啧啧,太不会过日子了,买这些有啥用?还不如省下钱来都给俺。rdquo;
说着,王秀花便回头剜了章琬华一眼,真是娶了个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娘们儿,俺儿子如今这么出息,先前又是供你上学,又是供你吃穿的,你倒好,当自个儿是个地主家千金了。怪不得那啥的时候一家子都被打倒了,难改资产阶级臭习性。rdquo;
章琬华心里窝着火,也不好当面发作,于是便将秋梨搁到桌子上,对王秀花道:您和大妈先坐下吃点梨,我还得去趟幼儿园接滢滢回来。rdquo;
啥园子?rdquo;
幼儿园,就是给小孩在上小学前上的学校。rdquo;
王秀花面露嫌恶,一个女娃娃,能识字就行了。上啥学?上学就上学,直接送到小学堂就得了,还上这啥园?不得多花钱?rdquo;
章琬华不想多理论,没好气地放下梨,您先坐会儿,别乱走。我去去就回。rdquo;
李家嫂子眼珠转转,忙笑着摆摆手,你去你去,忙去吧。你们城里人那肯定是比我们乡下人忙的。俺们都坐一下午了,不差这么一会儿。你放心,俺们不乱走。rdquo;说着,用胳膊打了一下王秀花,哎呀,人家城里人跟俺们不一样,你数落什么?多少留点面子!rdquo;
越这样王秀花越得意,还没等儿媳妇走到大门口,便手插着腰,在客厅里转了几步,边打量着屋子,便道:要留啥面子?吃俺儿子的,用俺儿子的,俺儿子现如今是万元户了!那就是有本事有出息!要不是俺儿子供她,她能上大专吗?跟了俺儿子一场,就生个赔钱货,俺还没说什么呢。养头牛还知道吃草拉奶,这倒好喝的是奶连吨草都没挤出来。rdquo;说着说着还停了下来,目光看向院子门口远去的章琬华,愤愤地冷笑道:哼,伺候不好俺,俺一不高兴,看不让俺儿子休了她!rdquo;
哎呀,小点声儿,人还没走远呢。rdquo;李家嫂子一边拉扯着王秀花的袖子劝道,一边眼睛咕噜咕地转着,东摸摸西看看,看到眼里的什么都觉得是好的。
话一字不落都进了章琬华的耳朵,她生气地骑上车,直奔幼儿园。先是接了滢滢,然后便去了李岩的小厂。
李岩将以前的零件供应厂交给了以前修车行要好的一位师傅打理,自己最近则一门心思扑在新开的成衣小厂。他知道过几年有一种叫做的确良rdquo;材质的衬衫将会很流行,说白了就是涤纶的。过去的人穿多了全棉,不当好的,乍一出现涤纶这种硬挺挺的面料,还以为是多高档的东西。等到又过了些年,就重又流行回全棉了,说到底还是全棉舒适。
他招了几个年轻人,一道研究面料,又花钱从杭州的巷子长街等民间挖来了有手艺的裁缝师傅,专门做服装设计。那时候大多数的人还是喜欢去裁缝铺子里量体裁衣,选自己喜欢的布料,然后做一身美滋滋地穿着。
但李岩心里清楚,时代发展得太快,快到人们难以想象。生活质量提高后,势必会影响到衣食住行。人们会有更多的买衣服需求,让裁缝又量又做的,得多慢?自然商场里摆着的成衣就会越来越受欢迎。
正在和几个人看白天制作成的成衣,就听见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爸爸。rdquo;滢滢一见到李岩就欢欣鼓舞起来。
李岩先是惊喜,滢滢,琬华你们怎么来了?这儿热,蚊子多,要不你先带滢滢回家去呗,我一会儿就到。rdquo;
章琬华叹了口气,别自作多情啊,谁特地来看你了?我这是来找你搬救兵了。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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