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戎的书房自然是府里的禁地,下人们向来知道规矩,所以也没跟到院子门口。
清若站定脚步转头,“不用,你回去吧,我一会自己回去。”
夏荷还没开口,秦戎已经出声,“一会爷送她回去。”
“是,奴婢告退。”
秦深今日没有跟着秦戎一起回来,方才秦戎让人去找了。
两个人进了秦戎的书房,秦戎便让她随意,自己则去整理东西了。
秦戎的书房很大,四周摆着又大又厚实的木架,上面放着书卷或者是一些被保护放着的竹简,还有花瓶瓷器一类的,或者是一些盒子。
秦戎自己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在整理东西,清若就在他书房里四处绕着看,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就拿下来翻一翻,完全不用担心她高处的东西拿不到,秦戎也就不管她。
秦戎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在书桌后面坐下,吩咐外面候着的小厮,“沏壶茶进来。”
清若转头补充道,“花茶,放糖。”
外面的小厮正在为难,秦戎已经笑着给他解围,“两壶。”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清若没有在秦戎书房这边喝过花茶,若是茶,那照着给秦戎的上就行,但是偏偏是花茶,花茶里面又是种类繁多,于是小厮一边先去泡秦戎的茶,一边遣了人去清若的院子里问姑娘爱喝的花茶。
正好清若的院子就在秦戎的院子旁边,去问的小厮脚程快一点也就是一小会的功夫。
两个人的茶都沏好送进来了,夏荷那边小厮去问的时候还特意拿了清若在院子里喜欢用的茶具。
秦深还没有回来。
秦戎反正现在是闲着等秦深,就研墨准备写一下字。
清若这会坐在他对面喝花茶,手里捧着的被子是一套白瓷印碎花的杯子,她腿短,秦戎书房里的椅子相对大又高,结构简单但是框架又厚又宽,看起来都是沉重的大气。
这会清若坐在上面捧着杯子脚落不到地上,荡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偏偏还要伸着脖子看秦戎写字。
秦戎提笔,视线落在她黑软的头顶,勾了勾唇。
一笔一划,字劲霸道,可是走笔间距却十分俊逸,‘清若’。
他写了这两个字。
搁笔,“清若,知道这两个字吗?”
清若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他旁边,她不懂字,可是觉得很好看。
摇了摇头,“你念。”
“王爷,秦深求见。”
秦戎收回要说的话,抬手轻轻拨了拨她的头发,一只手背到身后,抬首看着门口,“进来。”
伴随着轻微的门板摩擦之间的声响,门被打开。
秦深低着头进来,走到行礼的位置弯腰行礼。
秦戎喊起之后抬起头,才发现又书房里还有一个人。
清若矮,站在秦戎身边只到秦戎胸膛的位置,这会低着头看着桌子上面不知道再看什么。
而秦戎站在她身边,负手而立,目光很淡,也很沉。
书房里点着灯,但是两个人周围有明透的光线也有角落的黑暗。
秦深最近几日没有见到清若,可是这会再一见秦戎和清若站在一起。
他终于知道,真的不一样了。
当初他晕倒在谷底河边,被秦戎唤醒,秦戎蹲在他身边,那个精致不像真人的女孩远远看着,目光清冷无波。
而后出山谷,哪怕秦戎和她在一起靠得很近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感觉。
秦深该行礼的,该对清若行礼的。
可是他真的不想。
硬硬挺着脖颈看着秦戎,嗓子有点疼。
秦戎招招手,“过来。”
秦深上前,视线还在定在清若身上,清若一直低着头,从他进来到这会没有抬起头给过他一个眼神。
秦戎往旁边站了一步,从桌子边拿了他方才整理好的东西一样一样在桌子上摆开,不压着他刚才写字的纸张。
秦深走近,先看的不是秦戎手里的那些东西,而是桌子上清若在看的地方。
‘清若’。
是秦戎的笔迹,他知道。
秦戎写的清若。
秦深突然有点想哭,也觉得心里突然窜起来汹涌大火,烧得他浑身都疼。
秦戎却声线平平,“秦深,拿着。”
秦深正盯着桌子上的纸,视线里猛的出现一个东西,身体条件反射去接。
冰凉的触感落在手掌上,很小,质感很滑,可是很重。
秦深整个身子绷住,看着手掌上的秦家军军符,努力压住自己喉咙里的颤抖,“王……王爷!您什么意思。”
秦戎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本王要去古塘,你留下,等本王消息,而后把军符拿去给大宗长。”
“为……为什……”
秦戎打断他颤抖的话音,“本王和清若去,之后可能还要去一趟皇宫,一切行动等本王消息,本王走后这里一切事宜由你负责,不要擅自行动,不要冲动。”
秦深猛地抬头,视线钉在秦戎脸上,这是秦深第一次,看着秦戎的视线里是无限的怒火,在夜晚明暗交错的光线里,衬得他的眼眸里似乎真的燃起了火苗。
而后退后一步猛地跪在地上,手心向上捧着军符高高举在自己的头顶,跪下去砸出来的巨大声响和他坚定的声音在巨大的书房里回荡清脆,“王爷!属下恕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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