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多,盛商言和清若坐的车后面出了程然的车只跟了两辆,其他的到了路口似乎从不同的方向走了。
程然这会脑子里冷静得没有半点恐惧,脑海里回忆起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两个黑衣男人,难怪,她最近这样闹得风风火火的,网上却从来没有传出任何狗仔偷拍她的照片。
车子到了门口,程然的车子被门口的警卫拦下,程然打开车窗,一张冷然绝美的脸颊在夜里如同盛放的玫瑰,“我是程然,我找纪清若,纪小姐。”
警卫胸前的对讲机出现清若的声音,“让然姐进来。”还带着些鼻音。
“是,纪小姐。程小姐请。”
这个宅子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程然只是在门口耽误了一会,进了大门之后已经完全看不到车辆的踪迹。
路口站着方涵,方涵客气的笑道,说话时候距离车子有些远,所以声音有点大,“程小姐如果不想我带您过去的话,沿着左边这条路走,再到路口直走,就能看见主宅了,主宅这会人多,很好找。”
程然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勉强扯出一个笑,“谢谢。”
方涵说不用间身子又往后退了一步。
程然启动车子,按着方涵说的路往前走。
16年暑假,她去姥姥家玩,姥姥家在乡下,房子是小二层,却是那种老式的房屋,二楼有个小台子,后面有楼梯。
她在二楼的小台子上种了姥姥给她买的草莓种子。
姥姥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时常喝药带着股药味。
程然不喜欢那味道,便让姥姥在二楼铺了个小床,她自己睡。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打着雷。
她听见台子上有动静,吓得不行,正要哭着跑去下面找姥姥,被人一把扯住了衣服后领。
程然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只记得让人作呕的味道,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整个黑暗掉的世界。
后来她晕过去了。
早上,姥姥发现了。
程然要报警,但是,姥姥不让。
姥姥觉得,这是不光彩的事情,特别她是一个女孩,报警传出去,整个村子里的人会怎么传她。
姥姥的观念,传统而落伍。
程然哭了一早上,而后一点东西没吃,忍着疼,回了家。
那时候正是父母出差还没回来,程然几次电话里想说,最后都开不了口,只是一个劲的哭。
父母打电话问姥姥,姥姥只说受了点委屈,闹脾气回家了,而后又打电话跟程然说,不能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程然那时候都不敢出门,电视不敢看,一听见男人的声音就会抑制不住想吐想发抖。
后来,父母车祸,双双身亡。
程然和姥姥,再也没有往来。
姥姥去世的时候,舅舅打电话让程然回去看一眼,程然一句话没说,挂掉了电话,甚至一分钱没有寄回去。
大概没有人知道,她花了多长时间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又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能站上舞台。
二十二岁那年,她以为自己好了,恢复了。
那时候心理医生有一个朋友,也是个医生,不过是个儿科,对她挺有好感,人也很好,特别对待孩子,非常温柔有耐心,程然想,试试看谈恋爱。
心理医生,对病患的资料是完全保密的,不过后来大概看两个人有意发展,把程然的情况和那个儿科医生大致说了一点。
后来,两人没有了联系。
直到现在,程然睡觉都要开着灯。
并且只要雨夜,程然就没办法睡觉,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卷着被子睁眼到天亮。
程然再也没有再试过踏出这个监牢一点点。
不妄想,就不会受伤。
曾经那个心理医生和她说过,这样的案例,就全国报案的人数有多少,而破案将罪犯绳之以法的有多少,这些受害人中,结婚生子拥有幸福生活的比例,很高。
医生说得很好,也很有说服力和引导力。
可是真的,做不到。
幸福生活,程然那时候就在想,这四个字的定义是什么,是放下过去还是因为罪犯得到惩罚而放下。
可是这样,她们心里的那条裂缝真的能愈合吗。
程然一直在试图这样躲一辈子,不去看,不去接触,不去想。
可是偏偏,心又被撕裂了一个缺口。
车子到了主宅,外面停着很多车,私用车,警车。
主宅灯火通明。
里面的人来来往往很忙碌,但是却很安静。
没有人过多的注意她,程然走到客厅,在一边沙发角安静的坐下。
没有看见清若和盛商言。
有人从厨房抬着东西上楼,一会下来,手里没有了托盘。
大概半个小时时间,几个人提着医疗箱从楼上下来,后面跟着西装打扮的人,在送他们出门,“麻烦你们了,这么晚还让你们跑一趟,真是谢谢了。”
几个人也很客气,“不用不用,我们的职责,应该的。”
送着出门,一行人越走越远,渐渐听不见声音。
没一会西装革履的人回来,朝几个警察客气到,“几位警长有劳了,纪小姐今晚受了点惊吓,先生正陪着她,明天在录具体的口供,现在这些地痞流氓太过猖獗,几位警长也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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