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亲儿子,母亲不在乎,这日子也未必能过得很好。现在夫人能对二爷上心了,奶嬷嬷自然欢喜。
姜永安五岁启蒙,被孝道洗脑,并不觉母亲先前无视他、现在关怀他是错的,闻言也十分欢喜,决意以后要越发孝顺,才能叫母亲疼他更多些。
——
待瞧过了两个孩子,用过晚膳,叶梨便安寝了。
直到半夜子时,才蓦地醒来。
想了想,并未挪动自己的身体,而是直接魂魄出窍,飘去了安阳侯府的一个极其偏僻的无人的院子,方才开始放出自己的鬼气,召唤周遭滞留的鬼魂。
“魂归——来兮!”
自从吸收了七块副印的能量,叶梨就无师自通了许多法术,她心中明白,竞争酆都大帝的人,就是要在这其中慢慢的充实自己,让自己渐渐成长,并不觉奇怪。
此刻魂魄自然而然的出窍,出窍后的魂魄且是她原本的魂魄,而不会引起此世界天道的关注,便是这刚刚领悟的本领之一。
原先叶梨招魂,那些魂魄尚且可以想来就来,不想来就跑——毕竟这酆都储君的位置,叶大佬还没真正拿下呢——可现在明明叶梨也还没拿到这个位置,却已经集齐了七块副印,眼看成功在即,距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这些游魂野鬼压根不敢违背叶大佬的任何命令。
哪怕只是一句轻轻地“来兮”。
因此,叶梨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京城里的无数鬼魂,就蜂拥而至。
叶梨:“……”忒多了。
不是说天子脚下,龙气护佑,没这么多的鬼吗?
叶梨:“家中有冤屈并有有才干的家人的留下。”顿了顿,又道,“有想要魂归地府的,便寻附近的无人处,且等一等,待我处理完了事情,顺手送你们去地府。”
送无法魂归地府、又无阴差来牵引的鬼回去地府的事情,叶梨向来是顺手便做了,不顺手,隔上几年的中元节,做上一次,也是为地府增加业务量,顺便积攒功德……
众鬼登时大喜。
它们这些鬼,当初会留下来无法去投胎,本身就是心有执念。只是,再多的执念,随着下一辈的离世,时间的消磨,也早已散去了许多,空六它们在这时间一日日的消磨时光。若是能有机会去地府投胎转世,自是最好。
那些仍旧心有执念的鬼,倒也觉得这是好事。万一有一日,它们的执念消了呢?或许就可以寻这位殿下,送它们也去地府了呢?
当即众鬼纷纷拜倒在地:“殿下大仁,多谢殿下。”
大部分鬼魂纷纷散去,只留下符合叶梨要求的鬼魂。
这些鬼魂里面,倒也有精明能干的,当先便站出来,挑了能写字的人出来,将众鬼分作几队,分别写明它们家在何处何地,何时何乡生人,家中还有何人,家中的有才干的是何人,需要何种帮助洗清冤屈等等。
叶梨见状,又道:“若是家里有女子有才,也可说明。”
众鬼自是应下,待叶梨当场烧了些衣裳纸钱和笔墨纸砚给它们,又开始烧香,供给京城的游魂散鬼饱腹,众鬼不禁面露哀戚和感动。
如今施行的毕竟是愚民策略,故而留下的鬼并不算多,统共也只有七八十个鬼而已。
但这些对叶梨来说,倒是正好足够为她所用。
尤其,这些鬼蒙冤受辱而死,明明是天子脚下,朝廷却毫不在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的冤屈,这些鬼魂也好,鬼魂的子女也好,未必就对如今的朝廷有多满意,叶梨用起来,也能安心。
她正琢磨着,就有一鬼说完了家中的一子一女,都识字能干,如今家里仅剩下的绸缎铺子,还是女儿梳了头,表示再不嫁人,抛头露面的在仇人的打压下赚钱,儿子则是在书院读书,想要考出功名来为家族伸冤。都是能为殿下所用之人。
可那鬼迟疑着,又道:“我家中还有一位叔祖,生而知之,过目不忘,十岁考中秀才,十一岁中举,原第二年便要参加会试,结果不知为何,被奸人掳走,我们家寻去,那奸人却道,他们的确是试图掳走家叔祖,但叔祖聪颖,已然逃跑,不知去向。
叔祖再回家来时,已然是四十年后,记得家人长相,却疯疯癫癫,似是已经痴傻。可叔祖归家时,是带了三张千两银子的银票,还有一匣子金元宝回来的。
老朽不敢多求,若是可以,不知可否看在这些钱财份上,请殿下对家叔祖稍稍照拂,并告诉犬子小女,当年叔祖回乡带回来的金元宝,家里也分了一锭,自该对叔祖当家里长辈孝敬,养老送终……”
那写字的书生鬼不禁看向已经走到它们近前的酆都储君。
叶梨对这鬼的叔祖,倒是颇为好奇。心道,若是可以,她还当真可以借这位的名头,叫他做了她的“傀儡”。那些她并不能宣之于口的主意,都可以借着此人的口说出。
至于为甚疯癫至此?自然是太聪明了,脑袋里装了太多学问,反而叫他疯癫。
叶梨这一晚着实是没有白费,不过两个多时辰,便将这些信息都了解了一遍,还仔细询问了那些鬼,许它们能给家人托梦,好告知他们,再坚持些时候,自有贵人去救他们。
这些鬼魂自是大喜。
叶梨又招了那些想要投胎的鬼过来,念了一遍往生咒,便亲自在虚空中划开鬼门,一众期盼投胎的鬼魂,对叶梨再拜,之后便神色复杂的往鬼门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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