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嘱咐过了,如果望安城中杂乱,便让他们先在周围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她,等他处理完手头的杂事,亲自去接。
不过他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耐性,恐怕等不到几日后,他今天便疯了似的想看见她。
那夜之后,军情紧急,他连个面都没露就离开了,她初次承欢、一夜醒来,什么温柔小意都没有反而得独守空房,不定心里有多委屈生气呢。
他想她了,今天好好哄哄她,她总不舍得把他关在门外吧hellip;
魏元衡漫无目的的想着,唇角微微勾起,甚至忍不住往下走了几步,随口问道:安置在哪儿了?她有没有不高兴?这几日赶路累着了吗?rdquo;
面对他的问话,众人嘭的沉默着跪下。
场面一时寂静。
魏元衡唇角的笑意一寸寸冷凝。
女亲卫低着头抬起手,双手举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魏元衡接过来,正面是他留下的字迹,翻过面来,就是女人清雅柔软的字体。
末将无能,王后在我等面前化为虚影消失,近百暗卫,没有一个看清她离开的方向。rdquo;女亲卫咬着牙:王后让我等传达,王后一定会回来的,只请王爷等待些时日。rdquo;
魏元衡看着信纸上的字。
她说她爱他,她说她舍不得他,她说她必须要离开,将来一定会回来。
她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字解释。
没有,一字解释hellip;
他定定看了半响,每一个字都仔细看过三遍,然后缓缓把信纸握在手中,手掌用力,薄薄的纸瞬息化为湮粉。
他抬起头,神情一片漠然。
他就像一个笑话。
他就是一个笑话。
他想着十里红妆,想着摘星雪楼,想着打下天下作为迎娶她的聘礼,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刨出来给她,让她知道他有多么爱她。
可她却就这么走了,面都不见一下,就留下这短短几句,没有一点解释,便消失了。
明明之前还那么乖的在他怀里撒娇,明明说着溺死人的甜言蜜语,明明那一夜搂着他的脖子缠着他,爱娇的怎么都不放开。
她把他当什么?!
一个用来纵情的工具?一个有些意思的玩具?
上一次她在他面前转身走向雪原,他等了她八年,这一次她轻飘飘一句等她rdquo;,他又要等多少无望的岁月!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玩弄他!玩弄一个君王不顾一切赤诚无比捧上的真心?!
他慢慢转过身,一步步走到玉阶之顶,遥望而下,是奢靡磅礴的嘉国王宫,是恢弘雄伟的王都望安,是大好河山,是江山锦绣。
他为什么要为了那样一个无心无情、满嘴谎言的女人,看不见这一切!
他的目光,一点点褪去所有的温情,冰霜般的冷肃和漠然覆盖了所有情绪,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大周摄政王的,野望、权谋、铁血、狠辣与hellip;绝情!
既然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了。rdquo;他淡淡的说着,低沉的声线里是被压抑的火山般的暴虐和疯狂。
那样虚伪的爱,那样虚伪的等待,那样虚伪的女人。
这辈子,千万别出现在他面前,千万别让他找到她。
否则,他会让她知道,欺骗他、背叛他、往他心口狠狠捅刀的人,需要付出多么惨烈的代价!
王爷。rdquo;又有斥候快马来报:齐军已至万坡,距望安城不过三十里。rdquo;
魏元衡仰起头,闭了闭眼,大步走下玉阶,战甲后飘扬的猩红披风铮烈如血
走。rdquo;他道:本王要让踏进这里的齐军,有来无回!rdquo;
第40章 铁血帝王(十)
殷宸在山里眼巴巴的等着, 等的风里来雪里去, 每一天都站在雪山之巅, 遥望着周国的方向,可怜巴巴掉眼泪。
这一天, 她又坐在雪崖那块儿大石头上,在茫茫大雪中, 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 哭。
他肯定恨死我了, 他肯定不喜欢我了,他肯定变心了。rdquo;殷宸抽着鼻子, 把眼泪稀里哗啦蹭在最左边的尾巴上, 又把那条尾巴甩开, 抱上左边第二条尾巴, 边擦着眼泪, 边嘤嘤嘤:说不定他已经娇妻美妾在怀里, 天天乐不思蜀了, 等我回去了,他连小孩子都已经一窝了,都在他腿边围着叫父皇父皇!rdquo;
hellip;rdquo;规则额角青筋乱跳,简直快被她逼疯了:你闭嘴行么!rdquo;
不行!rdquo;殷宸那叫一个委屈:我男朋友都没了,十年啊,我难受死了,你还不让我说一说,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啊!rdquo;
规则心想你刚开始哭的那两年老子还不够安慰你么, 但也架不住你一天天的照三顿饭的哭啊,老子都恨不得把你们俩一起弄死再自杀图个清静了事!
它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先去把你那尾巴洗了,简直恶心死了!rdquo;
殷宸不高兴的去洗尾巴。
每一年北山都有地动造成的地形改变,今年在山底偏僻的边缘居然出现了一汪温泉,殷宸隔三岔五就来泡一泡。
清澈的温泉水倒映着它雪白绒软的身形,它一步步迈进水里,七条绒长的狐尾舒适的伸展着。
是的,尽管殷宸这些年浑水摸鱼不好好修炼,她还是又长出了两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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