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弗里德希心中没有任何一点怜悯,只有更张狂的妒火,烧得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
他想用最恶毒最疯狂地言语痛斥这个少年的痴心妄想,他恨不得拔剑出来与他决斗,让这个小子看看他是多么的不配得到女神的注目。
他怎么配?他不知道女神喜欢吃什么东西,不知道女神爱躺在什么材质的软垫上,不知道什么样的跪姿和距离能把食物以最舒适的方式喂到女神嘴边、能看着她软软咀嚼的可爱模样,能不动声色嗅着她身上淡雅迷人的清香。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会傻傻捧着那本狗屎魔法书,打扰女神休息和享乐,还需要女神的指点和安慰,让女神受委屈。
只有他,只有他弗里德希,才有资格在她身边。
只有他全心全意爱着她,只有他时时刻刻时刻渴望着能服侍她,如果她需要,如果她愿意,他更可以为她带来无上的快乐,没有人会比他做得更好,无论任何方面。
所以,为什么她不愿意选择他?她甚至离开了他,远赴千里,就为了这个蝼蚁般的小子?
昂诺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恐怖得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奥古都大帝那阴沉又嗜血的威压和威胁铺天盖地压过来,让人未经世事的、小小的少年全身僵硬、眼神惊惶,恐惧得说不出话。
昂诺。rdquo;
但就在这时,一道轻缓的女声从外面响起,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昂诺与弗里德希都是一僵,下一刻,他们同时抬起头目光灼灼看去。
骑士团快速勒马让出一条大道,大道尽头,一身白袍身姿纤细飘逸的女人神情温和如初。
她漫步走过来,姿态优雅高贵,昂诺看着她,眼睛一红,立刻跑过去,有点委屈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蹭到她旁边,嗫嚅着:殿下hellip;rdquo;
弗里德希微不可察地冷笑一下,然后下一瞬,瞳孔骤缩。
因为光明女神没有斥责他的怯懦和依赖,而是温和地点了点头,抬起手亲切地摸了摸昂诺的脑袋。
弗里德希紧紧攥住缰绳,勒得手掌都印出紫痕。
她就这么宠爱这个小子。
不要怕。rdquo;
女神悉心安慰了一句昂诺,才抬起头,慢慢看向男人,脸上带着一点能让人神魂颠倒的笑意。
弗里德希。rdquo;
她的声音和眼睛,占据了他所有的思想,他一时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放纵自己发呆了一会儿,才重新找回理智。
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不能生气,他不能对那个男孩儿做什么,他甚至不能表露出异样。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她面前跪下,声音难掩激动:我尊敬的女神,我终于又见到了您。rdquo;
女神伸出手,虚扶起他:起来吧,弗里德希,我也很高兴再见到你。rdquo;
弗里德希却没有起来。
他突然大胆地握住女神的手,在女神微微惊讶的注视下,珍爱又小心地握着她的放到自己唇边。
他的拇指轻轻压在她纤细的指骨上,他贪婪地盯着她手指那一小块细腻的肌肤,缓缓地低下头,紧紧盯着那一片雪白的手背,然后极尽克制地、忍耐地,轻柔地吻在自己的指背上。
只这一下,一个近在咫尺的吻,不过短短几秒,他却已经满头汗水,全身都在轻颤。
信徒不能对女神不敬,哪怕只是一根手指。
求而不得的压抑让他痛苦,但是更让他激动到不能自已。
因为这都是她赐予的。
他所有的爱,欲,不堪,快乐和痛苦都是她赋予的,他被她掌控着,这样的念头,只要想一想,就会让他全身发烫。
他必须得紧紧咬着牙,才不会让那些浪荡不堪的叹息和满足从嗓子里溢出来。
他会吓到她的,她会生气的。
她会愤怒他的妄想,也许她会用那灼眼的明光把他烧成灰烬。
他不怕被她杀死,他甚至偶尔妄想被她杀死的样子,如果她还愿意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亲手处置掉,那他一定要在最后一刻扑过去。
他要吻住她那比盛罗兰玫瑰还艳丽娇嫩的嘴唇,他要在最后的意识前感受着她纤细精致的骨节掐断他的喉骨,那样的景象和痛苦,他只是想一想,就会觉得头皮发麻。
成熟男人炙热滚烫的气息拂在手背上,女神讶然之后,柔美的眉毛微微皱起来,连怒气都是浅淡高贵的:弗里德希。rdquo;
是的,我的殿下。rdquo;
弗里德希慢慢抬起头,他近乎无礼地直视着她,让她能清晰看见自己眼中炙热的崇敬和那渐渐流淌开的悲伤与落寞。
我实在太思念您了,我的殿下,与您分别的这二十八天,我承受了太多的思念与担忧,我害怕您已经抛弃了我,抛弃了您的信徒重回神殿。rdquo;
他的声音在轻轻颤抖,他深深凝望着她,像是落水的人在看着自己的救赎:我的殿下,请您告诉我,我还是您宠爱的信徒,是吗?rdquo;
光明女神看着他,为他眼中执着的光所触动。
她的表情渐渐和缓,她像是安慰孩子一样,温柔又耐心地摸了摸他的头。
是的,弗里德希。rdquo;她说:你是为神所厚爱的。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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