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些孩子放了,把那里的人都杀了,也把之前传给皇帝的灵气收回来了,我走的时候,他已经虚弱的发须皆白,跪在地上苦苦求我,现在他大概已经死了,这个帝国又该换主人了。rdquo;
殷宸淡淡地说着,沉默了一下,又叹口气:我还记得,是三十年前吧,他还是那样一个英姿勃发、贤明纯善的年轻人,他的父皇昏庸,被奸人挑拨想杀他,他那么痛苦、那么不甘跪在咱们面前,指天发誓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rdquo;
当皇子时,想当皇帝;当了皇帝,就想要实权;而当吞并四海之后,又想要永远至高无上,想要长生不老。
当她回到王都,看着皇帝的亲弟弟、那位温文尔雅的贤王期待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宣判皇帝的失德的时候,她竟然只觉得可笑。
为权势,为人君,为长生,这何不又是另一个新的轮回。
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rdquo;
白祁轻声说:但只要无愧于心,旁人的改变,与你无关。rdquo;
我让你看遍世事沧桑、人心善恶,只是想让你学会保护自己。rdquo;
男人低头,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保护好你自己,然后去做你你认为该做的,去坚定你所选择的,你要相信,善恶有报、因果轮回,到最后,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找到你想找的人。rdquo;
殷宸被他亲得咯咯咯笑,挣扎着要躲,一会儿他不亲了,她又探头过去腻腻歪歪蹭他,扒着他的耳朵:你今天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又要给我讲大道理,这些我早就知道了,老是重复你也不烦啊。rdquo;
白祁不言,只深深凝望着她,想把她的每一寸轮廓都刻在心底。
他只怕说得还不够多,只怕她记得还不够深,只怕她未来会受伤、会难过,会受了欺负蜷成一小团委屈巴巴地哭。
他已历过千重劫,走过万般难,但是让他怎么忍心看她经历这一切,让他怎么忍心?!
正勾着他脖子笑的少女突然一顿。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rdquo;她奇怪地歪了歪头,有些困扰:谁在叫我,你有听见吗?rdquo;
白祁眸色幽沉如海,似千重滔浪翻涌,怒海无声。
阿宸。rdquo;
他缓缓开口,才听见自己的嗓音那么沙哑,轻颤,像刀锋摩擦出的火花,仿佛再用力就会有什么折断。
殷宸眨了眨眼睛:嗯,怎么了?rdquo;
阿宸,阿宸。rdquo;
他一声一声唤着她的名字,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四目相对,他一字一句:阿宸,别忘了我,也别放弃,我等着你,我会一直等着你,哪怕我忘了所有的记忆,我的心会记得,我等着你带我走出来,我等着我们的将来,我们真正的天长地久。rdquo;
殷宸愣住,猝不及防的表白,小脸微微泛红扭捏推他:你在说什么呀,你mdash;mdash;rdquo;
轰然一道惊雷坠下,如一道刀锋割破脆弱的布帛,诺大的天空撕裂开来,整个世界一阵扭曲,华美的亭台楼阁、万里山河骤然扭曲成斑驳的光影。
绚烂的桃花碾碎成尘埃,素净的小楼坍塌成流光,少女娇嗔的手停在他胸口,纤软的指尖微微碰到他的领口,她灿烂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那双星子般熠熠生辉的眸子却一点点阖上。
白祁抱着怀里的姑娘,一寸寸感知着她的气息在怀中消失。
拳头被缓缓握紧,青筋暴起,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重新回到九重天上。
小仙境,这座他昔年开辟的小世界,一望无际的荒芜之上,是默默俯首跪拜的三界大能。
师尊。rdquo;
岚风跪在最前面,轻声说:魂梦珠传来消息,那位hellip;已经醒来了。rdquo;
君刑怔怔看着他,大梦一场,春秋几度,竟比他这万万年的时光更悠久、更难忘。
良久,孤高清冷的开天之主垂下眉目,任何人也看不出他的喜怒。
岚风窥不出他心境,只能让天机老祖上前来,天机老祖恭声说:梦兽历此一劫,又由尊者千年仙气滋养,再有魂梦珠相助,自可幻化三千幻境,正与天劫相和,我等愿为尊者护法,破命劫,开天道,待天劫过后,尊者便可彻底超脱天道之外,我三界将自此再无陨落之忧。rdquo;
众人纷纷垂首,面上难说是激动亦或者忧愁。
一片沉凝的死寂中,君刑却微微抬手。
天机。rdquo;
天机老祖连忙上前:尊者有何吩咐?rdquo;
我与她入命劫,她便记不得我了,是吗?rdquo;
天机老祖不敢隐瞒:非也,只是魂梦珠幻境已经崩塌,身在天劫中,她便只会记得九重天上的记忆。rdquo;
君刑闻言,却淡淡笑了。
她便只能记得我举剑欲杀她,对否?rdquo;
天机老祖听出他言语中的凉意,额角隐隐冒汗,却无法反驳,只能低下头去。
君刑缓缓闭上眼,众人偷看他神色,讷讷不敢言语。
最后还是岚风上前,硬着头皮说:师尊,时辰差不多了,弟子是否该启程hellip;hellip;rdquo;
君刑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很久,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你去吧。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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