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rdquo;庄鱼复杂地问他。
脖子里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
她从系统拿出小半桶牛奶,扶着他抱着喝,没一会儿,便见了底。
平日里就是再穷,牛奶总是管够,几时会让他饿成这样hellip;hellip;
庄鱼恨得后牙槽疼。
外面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人群的喧闹声,门外匆匆来去的人影子。
喧嚣一起,庄鱼立即抱着人躲到屏风后准备随时跑路。
凝神片刻,听外面的宫娥们交谈微曦宫走水了。
没一会,门外的嘈杂声渐渐息下去,随后又是轻微的熟悉脚步声响起。
门外的人先是咳了一声,停顿几秒,才开门进来。
庄鱼缓了一口气,将牧咸放到桌边。
姑娘稍等一会,御医马上来。rdquo;方嬷嬷站在不远处一眼不错地盯着牧咸看,眼里意味深沉又复杂。
三个人沉默一阵,外面有人叫嬷嬷,嬷嬷颠簸着脚开门引了御医进来。
御医沉默地进来,低眉垂首,不说不看,利落地替牧咸处理伤口,开药方,留下药,写上用法,又沉默地走人。
来得快,去得也快。
庄鱼将单子和药全部收进怀里,起身想走,突然想起人是劫走了,若是没人善后,今后的牧咸只能在逃亡中过活。
应该让他光明正大的活才对,这样她离开这里后也不用牵肠挂肚地想。
嬷嬷绞了温热的帕子给牧咸擦脸,却被他歪头躲过,埋在庄鱼的怀里不肯起来。
万分痛苦的表情瞬间布满她衰老的脸。
庄鱼摸摸牧咸的头,接过帕子帮他擦净脸上的乌黑,原本养好一点的脸又变成营养不良的枯黄。
外面传来两道急乱的步伐,房门被推开又关上,一道香气迅速扑来,来人跪倒在牧咸身前,一把搂住他哭个不停。
一连串动作只在一个呼吸之间,牧咸呆楞楞一会,伸手紧紧拽住庄鱼不松手,最后看久了,似乎被师央感染到,自己也跟着抽噎几声。
娘娘,外面还有人。rdquo;嬷嬷攀着师央的肩头,眼里闪烁着泪花。
师央点点头,收了声,哽咽道:你在哪里找到他?rdquo;
托周兴盛的福,从牢里劫出来的。rdquo;
这样算是能还掉周兴盛的恩情了吧,庄鱼想。
嗯,呜,活着就好,活着就好hellip;hellip;阿姊以为再也见不到你hellip;hellip;rdquo;师央摸着他的脸喃言,阿咸疼不疼?吃不吃蜜糖,阿姊有好多,够你吃好久好久,阿咸想吃吗,阿姊去拿。rdquo;
吃。rdquo;应得毫不犹豫。
师央瞬间又哭起来,嬷嬷安抚两句,出去叫人端了蜜糖来。
牧咸直接拿起塞庄鱼嘴里,然后才自己吃起来,还端在师央面前示意她也吃。
一个动作,让师央刚止住的泪又糊了满脸。
庄鱼嚼了两口,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哭天都要哭亮了。
他现在是逃犯,你得解决这事,不解决的话,他以后就只能天涯海角地逃命。rdquo;庄鱼直截了当地对师央说。
嗯嗯。rdquo;师央连连点头,让我多看看他。rdquo;
庄鱼极度理解她的心情,今晚一过,他们以后是不能再见面了,除非冒着死亡的高额风险,但庄鱼想她应该不会让牧咸承担那种风险。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嘀嘀咕咕相互说话,这一说直说到天泛白鱼肚。
方嬷嬷再不舍,却也不得不出声提醒师央。
师央哭着解下牧咸脖子上的小金锁,放在手心细细摸索一遍又一遍,指着上面的字对牧咸道:阿咸,你记住,你叫牧咸,阿娘和阿爹最爱你,把自己最高贵的姓氏都赐给你,以后你一定会活得很好很好,阿姊也最爱你。rdquo;
牧咸听得一脸迷糊,只看见她拿了自己的东西,于是也伸手去拿她的东西。
他看看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又看看庄鱼,直接抽走师央别在发间的簪子。
阿咸喜欢吗?阿姊有好多,这就去给你拿。rdquo;师央转头看嬷嬷,把上三格最里面的盒子取来。rdquo;
那是个紫檀盒,檀香味浓厚,只闻就知年代久远。里面一支素木簪,簪头有个小字牧rdquo;。
师央把紫檀盒放进牧咸手里,摸着盒盖眷念地道:这是阿娘留下来的,阿咸你一定要好好珍惜。rdquo;
牧咸取出来和刚才那支簪子对比了几下,将素木簪别在庄鱼的发间,左右看一眼,笑眯了眼。
师央神色复杂地看着,嘴唇抿得紧紧的。
庄鱼故作镇定地说:天快大亮了,我们该走了。rdquo;
嗯。rdquo;师央念念不舍地起身让开,手却还握着牧咸的衣袖。
牧咸从破烂的袖口里摸出一张折成小块豆腐的银票,放进空了的紫檀盒里,还给师央。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簪子,我买了。
师央接过盒子又哭起来,看着庄鱼背着人准备翻窗,立马拉住哽咽道: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他。阿咸,要好好的。rdquo;
庄鱼不敢应这话,只挣脱她紧紧抓住的手,窜上树梢,躲着巡逻军离开。
牛奶屋安然杵在草堆里,没有被打劫过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