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如何,不管这乌压压跪着的一群人地位有多高,在大周朝堂又有多么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他们不也是老老实实地低头跪在法坛之下,保持着无声的肃穆和虔诚,连一丝不敬都不敢表露出来,哪怕他们已经跪了足足半日,却也还是没有半分怨言。
当静和看到法坛前方、乌压压跪着的一群人后面那张金黄龙椅上高座着的身着帝袍的英伟男子后,他便知道建造这法坛、主持这仪式的人乃是当今陛下。换句话说,这是一场由天子举办的祈雨仪式。
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他所处的这座为了祈雨而建造出来的法坛,和他之前跟着萧桓所见过的那些祈雨法坛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更华丽、用材更珍贵罢了,并没有什么惹人称道的地方。
而这场仪式也更是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静和敢肯定的是,如果真人不曾出现的话,哪怕当今天子亲自跪求祈雨,只怕也没有半点作用。这半月以来连连有雨水降下缓解灾情,根本不是因为那一场又一场的祈雨仪式,而是因为真人降下恩泽!
这场在皇都皇城中举办的祈雨仪式,唯一出奇的地方大概就在于是陛下亲自举行吧。
当亲眼目睹大周皇城中所有权臣匍匐于法坛之下的场景后,默默跟随在萧桓身后的静和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和野心来,那并不是对人间权位荣华的向往,也不是对那凡世间荣华富贵的欲.望,而是对求仙问道的渴求和希冀!
若能真正踏上仙途,化凡为仙,那凡尘间的一切于他而言又有何吸引力,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权力地位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相比于求仙问道,根本就不算什么,根本不值得为其花费心力。
在静和心中升起一股豪迈之情,越发看淡人世间的权位和荣华时,大周如今在位的帝王周明帝已然注意到于无声无息间陡然出现于法坛之上的萧桓二人,当下他便满心不可置信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在一名佝偻着腰、显得顺从的内侍扶持下穿过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朝法坛急奔而来。
周明帝急奔到法坛之前,他顾不得自己满头大汗,只抬头又期盼又敬畏的看向萧桓,语气十分虔诚恭敬的问道:阁下便是近日来以无上神通扭转乾坤的真人吗?真人的事迹已然传遍大江南北,只吾等还未知晓真人法号,不知真人可否将此事告知于吾?rdquo;
至今为止萧桓的名字都没有传出去,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让静和代为应付那些对他表达感激的人,传出去的只是静和的法号而已。而作为萧桓的道童,静和其实也不知道萧桓的名字或者法号,对他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道童当到这份上,也是很无奈了。
萧桓负手立于法坛中央,清隽明朗的眉宇间凝着稍显冷漠和不羁的神色,他顺着询问声往下看去,上下打量了几眼这身着龙袍身有龙气的中年男子,态度冷淡,语气笃定:你是大周天子。rdquo;
目光在帝王身上掠过又很快收了回来,萧桓显得有些散漫不羁地嗯了一声后,又随口说道:你身上龙气还算旺盛,看来你为君这些年来做下利民之事积累的善德多于你造下的业孽,所以气运还算昌盛,若是继续保持下去,你应能无疾而终,顺顺当当活到耳顺之年。rdquo;
嗯,你虽算不得什么流芳千古的明君,但也勉强是个守成之君吧,不算太过昏庸,这些年处理朝政也是兢兢业业,纵然有些错误之处但造下的业孽也不算太重,算是瑕不掩瑜,死后应能得享一些恩泽,来世也有些福报。rdquo;
到此时,萧桓已经忘了他最开始的计划是显露出本领来获得当今大周天子的看重和尊敬,以此获得地位和权势,而是下意识地表现出了他恣意狂妄、散漫不羁的本性,将大周天子放在了低处,而不是放在了他有所求的位置。
这不能怪萧桓变卦得太快,实在是他本来就是那样狷狂恣意、肆意妄为的性格,也习惯了位于最高处呼风唤雨,理所当然的享受众人的臣服和供奉,要他伏低做小去讨好旁人获得权势的事情他实在做不来。
况且萧桓的实力摆在这里,就连此方世界的天道都一再降下功德与他交好,不敢有半分得罪,区区一个人间帝王,他凭什么向他低头,又为什么要向他低头?他确实要能给江文涵撑腰的权势,但这权势无需向谁讨要,他只需伸手去拿。
周明帝兴致勃勃地冲上前来,就听得萧桓一番对他的评价,他心中是先喜后惊,只抓住一个重点问道:朕只能活到耳顺之年?rdquo;
第49章 朝堂宅斗庶rdquo;长子反派8
萧桓瞥了周明帝这只关心自己寿命的帝王一眼, 如黛长眉微微挑起, 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不耐和厌倦来, 脸上神情似讥似嘲, 带着不少冷意, 看向周明帝的目光也霎时凉透,不带多少暖意。
这还是一个国家的帝王呢,结果就关心自己的那点子事情, 对萧桓所言的善德、业孽之说完全充耳不闻,不以为意, 明明享受着万民供养,背负着治理天下的责任,但却只关注自身mdash;mdash;
倒还真应了萧桓之前的评价, 周明帝说不上是昏君,但也绝对称不上什么明君,倒是与他周明帝rdquo;的名号不太搭配。
而且,在原本的命运线中,周明帝可没少为江文锋这个天命之子撑腰, 他这个帝王可是旗帜鲜明的站在沐阳长公主母子那一边,对江文涵多有打压, 有因私废公的嫌疑, 萧桓对他实在没什么好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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