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哪一方占上风都行——二五仔卜果子心情轻松地走入最上一层。
雕梁画栋,佩玉齐鸣,香气袅袅。
卜果子靠在珠帘旁,看到洛王一身宽大的袖袍,走到栏杆的最前方。
洛王张开了双臂,几乎拥抱起阁楼外的浮云。
他伸出手,几乎要摘下渺茫的星辰。
有许多身材健硕的仆从走到阁楼中央——那里悬挂着一只大钟。
整个摘星阁中央便是这个大钟。
仆从们拎起了铁锤,重重锤在了大钟上。
“嗡——”
卜果子身边原本被下了禁制而静止不动的珠帘顿时哗哗作响,像是要吸走楼外的云雾。
钟声停住了浮云。
下一刻,滔滔江水从天际流出。
人再也分不清什么是天,什么是水。
洛王大声道:“吾为大临渊帝六子,当今洛水亲王凌铭煜!”
“西陵郡张姓氏族大逆不道,行叛逆之举,天地共证,其罪当诛!”
“洛水城为河伯庆百年,望河伯在此危亡之际,助我等渡过难关!”
太羽真人一扫拂尘,声传连宇:“请河伯!”
于是从天际的江水中跃出一条白色的蛟龙。
蛟无角,但这只却有一只独角,想来快要化龙。
蛟龙舒展身躯,一番变化后,化为一名头戴冠冕,玉雪玲珑的孩童形象。
他的神情淡漠,不将人间事放在心上,面对洛王的问礼,只是一挥手。
漫天江水的奇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洛水河景象。
只见奔腾的洛河江水经过峡谷,经过悬崖,犹如一尺素练,悬于青天之上。
“这是洛水的瀑布?”
“河伯为何给我们看这个?”
洛王放下手臂,皱起眉:“敢问河伯,可是瀑布有异?”
河伯没有说话,只是画面再次一转。
只见瀑布的下游处,一大片军队豁然显现。
军队有浓重黑气遮掩,虽看不分明,但也能看出是身着黑甲的西陵士兵。
有道士笑说:“还说提前攻城,原来叛军才至此处,吾辈无虑也。”
卜果子却狠狠皱起了眉,他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些士兵不像是要沿着洛水河前行的样子,反而像是……
要渡河?!!卜果子心头大震。
洛王也是猛得一惊,看向身侧的太羽真人。
太羽真人笑着摇头:“张况己一届有勇无谋的匹夫,自取死路尔!洛水湍急,岂容大军渡过!”
“古往今来,洛水只曾有国师率军渡过,还是有龙王相助。今洛水已无龙王,又无天师高手在侧,张况己必铩羽而归!”
听得此话,众人也都纷纷称是。
洛水河伯却淡淡看着喜悦的众人,发出了声音:
“洛水河在前朝名为洛江。河无龙王,江有。”
“当年非是龙王助国师,而是国师杀龙王,强改洛江为洛水河,由此渡江。”
“由是洛江险,无可渡;洛水虽也险,却可渡。”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此等秘事。
“就算洛水可渡,张况己凭什么渡!”洛王有些气恼。
所有人看向河伯手边的画面。
只见一名一看便与常人不同的武将手持大刀,大跨步走到水边,一脚踩在被河水冲刷的圆石上。
他长得英武模样,行走间鹰视狼顾,豪气丛生——正是张况己。
张况己抽出手中大刀,对准江水,奋力一劈。
“给老子破!”他哈哈大笑。
随着他的大叫,空中的一颗星辰大放异彩,光华垂落。其光之璀璨竟使得卜果子闭目无法直视。
“轰——”耳边却听得这样的声音。
卜果子艰难睁眼。
这一刀,劈水分浪。
“此等伟力!星辰真命!张况己竟是贪狼星真命!”有道士惊呼。
但是就算是贪狼真命也没法让大军渡河吧!
所以,黑鸦嘶鸣,一名黑衣道士悠然走出。
他轻摇羽扇,面容俊美而邪异。
仿佛知道有人在看着他,他对准众人的方向露出讥讽的笑意。
有大刀劈浪,又有黑鸦开道,他施施然穿过了洛水。
其后,军队也列队渡过。
水声哗哗,河水被星辰之力和黑鸦挡住,少顷,轰然下塌,将一群正欲渡水的兵卒淹没。
但一名真人、上千叛军却已到了洛水的另一侧。
其实倘若就这样的话也没事,派军队去剿灭也就算了,张况己绝无二劈之力。但那三黑道人却大笑道:
“张将军且稍做休息!我即刻就寻了那鼎,拥天师实力来助大军渡河!”
声音透过画面传到摘星阁。卜果子与洛王俱震,为何三黑道人会知道洛水有鼎?
洛王心神不宁,三年前他寻鼎也是秘密派人去寻,为了不让消息泄露,那百来人甚至单独训练成了叫做虎豹军的队伍。那个提醒他的道士也杀死了。
世间应该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人知道,这部分人怎么都不该包含三黑道人。
况且,从前那道士不止说要三年后寻,更说非大气运如皇子皇孙者,是寻不得的。
洛王想到这里,安抚大家:“莫怕,此鼎非大气运者寻不得,我九弟已率军去寻,区区叛军,九弟必能斩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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