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她婶子下了一跳,哆哆嗦嗦的:”你是?”
路柯眼睛漆黑:“她男朋友。”
陈禾她婶子心虚:“陈禾她前两天闹着出门……就没回来。”
路柯狂喜,陈禾前两天出去了,肯定是去找他了,她愿意跟他走,可是她为什么没到,路柯动作很僵硬,肺部里的空气一点点被剥离,几乎窒息:“没回来是什么意思?”
在一个月内,她们家经历两门丧事,陈禾她婶子心眼再坏,都不可能想让陈禾死的,因为操劳,她脸上有些浮肿:“她死了,淹死的!捞上来的时候尸体都泡肿了,我没想要她死啊。”
路柯耳中炸开了一道轰鸣声,他嘶哑着嗓子:“我不相信……”他四肢僵硬,往屋内挤去,“她肯定在里面。”
肥胖的女人发出一声刺耳尖叫,情绪攀升到了顶点,竟然顾不得恐惧推了路柯一下,音调拔高:“这是我家!”
却没想到路柯直挺挺倒了下去。
女人捂着胸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腿软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跟了一路的保镖们显出了身形,把昏倒的路柯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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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雪白的病床上,少年瘦的几乎脱形,胳膊上插着一根管子,正输着水。
孙驰不敢相信,这才三个月,路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站到一边,有些局促的喊了声:“路哥。”
躺到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漆黑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孙驰很难受,他都知道了,求了很久,还是打感情牌才终于让路柯妈妈同意他们进来探望路柯。
马乘在孙驰后面默默站着,他无法要求路柯坚强,就像谁也不知道路柯有多痛。
卢易偷偷抹了把泪。
他们仨静静的站着,就当他们以为路柯不会搭理他们的时候,路柯说话了。
声音嘶哑的可怕:“你们说,如果我没有强求,她会不会就不会死。”
陈禾是在跟他私奔的路上淹死的,如果她不同意,就算她结婚了,她也还活着,她那么好,那个人肯定也喜欢她,她会有丈夫有孩子,会有或许不太完美但也幸福的一生。
可是她死了,也没有如果。
万般皆泡沫。
孙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沉重的问题,他蠕动了下嘴唇:“……你……”别太难过。
他说不出口。
路柯闭上眼,眼皮剧烈的抖动,在挣扎彷徨后悔,慢慢归于平和:“是我太弱了。”所以别人才这么轻易的为他做了决定。
马乘心一惊:“不是。”
路柯吃力的坐起来:“我会好起来的,你们别担心。”
他们仨更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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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戈秋安有些痴迷的看着办公室正坐的男人,犀利俊美的眉眼,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线,漆黑的眸子凉如月色,他似乎感到了有人偷窥,只是并不在意,继续批阅文件。
戈秋安咬了咬唇,整理了下着装,敲了下门:“路哥哥。”
路柯并不抬头,只是应了声:“进。”
戈秋安有些局促:“我妈妈想请你吃顿饭。”她喜欢路柯,从小就喜欢,就算是告白后被拒狼狈的逃到了国外那么多年,当她都以为自己忘记的时候,又见到路柯,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她还是喜欢路柯。
就算曾经那么狼狈,他拒绝过她又怎么样,路柯曾经爱过的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路柯:“我没空。”
戈秋安就知道结果,可她还是奢望,虽然毁于瞬间:“我知道了。”她一开始在国外还是能听到关于路柯的消息的,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就算被拒绝也在很努力的追。
她那个时候就想,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路柯,可同时还有点怯喜,路柯不会愿意追多久的吧,他明明最没有耐心了。
路柯追了一年,还为那个人跳过湖,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
戈秋安心疼的要死,她哭的很久,又强迫自己忘记,再听见路柯的消息,就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路柯很厉害,她这辈子都只能仰望……但是她不死心。
她想着,反正路柯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她陪着路柯,一年两年……他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打动的。
路柯跟戈秋安并不熟,若不是看她业务能力还行,是不会让她在公司里留着的,他声音冷淡,狭长的眼尾扫过戈秋安:“你可以离开了。”
戈秋安犹豫了下,她其实希望过去的一切都不要再打扰路柯了,但是依然没敢瞒着路柯:“有个叫余雁南的人来公司,希望见您一面。”
路柯手里的笔一松,并不抬头:“让她进来。”
戈秋安眼里起一层雾,声音哽咽:“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都忘不了她么!余家现在惹一身腥,余雁南来能为的什么事?保下她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路柯似乎一点都没察觉戈秋安的失态,语气平静:“你逾矩了。”
戈秋安苦笑了下,低声道:“抱歉。”她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办公室恢复了安静。
路柯眯着眼,思考着是否辞退戈秋安。
路家和戈家没什么关系,戈妈妈和路妈妈倒是玩的极好的一对闺蜜,就是戈秋安和路柯玩不到一块,也不怎么熟。
戈秋安能进路氏还是路妈妈拜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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