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不许任何人食用,而是将这些小油菜切碎煮熟喂给了她提前让人准备好的猪、羊、兔子和老鼠,并且开始每天观察记录这些动物的数据。
直到封氏派人来问她中元节的安排,楚天舒才意识到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经是七月初十,她在庄子里住了快一个月了。
中元节,专门祭祀去世亲人的节日。在帝国时代,早已没有了这样的习俗。
在帝国,普通的死者烧成骨灰,寄放在帝国公墓之中,每年有专人照管,在忌日才可能有家人去献花悼念。那些精神力强大的死者则会留下自己的精神本源,存放在专门的养神屋中,由帝国派军队守护,等待着有一天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让这些强者重新醒来。
楚天舒来到这个世界,体会到古早时代人类的生活状态后,才知道原来科技落后不等于文化匮乏,相反,似乎正是因为科技不发达,所以人们更多地把精力投入到文化创作上,绘制出了一副与帝国时代截然不同的时代画卷。
“记住,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吃试验田里产出的东西,包括那些用试验田产品喂养的猪羊兔子什么的,都不能吃。”七月十四早晨,离开庄子返回城中之前,楚天舒再一次叮嘱守在庄子里的谢鲲。
谢鲲点头答应:“仙师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早上吧。”这段时间她还要盯着试验田,抽出两天时间已经是极致了。
回到甄家,英莲一看见楚天舒就哭了,把头埋在乳母怀里,一双小手在头顶乱拍楚天舒伸过来的手,根本不让她抱。
封氏在一边笑:“生你气了,谁让你走了这么久不回来。”
楚天舒心中有些愧疚,从出生开始几乎每天都要陪她玩半天的人不见了,小孩子也会惶恐生气的啊。幸亏她在路上专门给小丫头买了些玩具,要不还真不好哄呢。
楚天舒用打鼓的小木人成功地吸引了英莲的注意力,才算是把人哄好。看着英莲坐在楚天舒腿上看小木人敲鼓,边笑边叫的高兴样子,封氏也不由笑了起来。
和前几年一样,七月十五中午,封氏专门给楚天舒准备了酒菜瓜果、香烛纸钱,和甄家的祭祀分开,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祭祀父母。
晚上和甄士隐夫妻一起吃完饭,甄士隐去前院书房看书,楚天舒小声问封氏:“舅舅今日好像不太高兴呢。”
封氏“嗐”了一声,摇着头说:“可不是,昨日听说他认识的一个酸生被官府捉了,就一直不高兴。”
楚天舒吓了一跳:“被官府捉了?和舅舅有关系吗?”
“你舅舅那个老好人脾气,能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想着曾经很看好那个酸生,没想到看错了人,心里不舒服罢了。”封氏看见英莲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就让乳母抱着她回去睡,随口抱怨着,“就是那个在葫芦庙前摆摊卖字的穷书生,还曾到咱家吃过酒的。”
“贾雨村?”这次楚天舒是真的惊讶了,贾雨村怎么会被官府抓了?
封氏一拍手:“对,就是这个姓贾的,还是舒姐儿你记性好。你舅舅跟我说过两次,说这姓贾的不是池中之物,有一天能飞黄腾达的,要不是怕人家嫌他看不起,他都要送银子给人家资助人家上京赶考了!”
“还非要请那穷书生到家里做客吃酒,我拦都拦不住呢。就看那穷酸模样,一把子年纪了一件完好的衣裳都没有,还读什么书?还不如早点回家种田呢。你舅舅还骂我,说我不懂识人,哼。”
“这次那姓贾的被扭送官府,说他□□孀妇,德行有亏,品行不端,被剥夺了功名逐回原籍。你舅舅脸上挂不住了!”封氏嗤嗤地笑了起来,忽然想起来眼前的楚天舒才十二岁,还是甄士隐的外甥女,连忙收住了表情。
楚天舒却被她丢出的消息给炸得有点发懵,真是神转折。她还担心这些天她在庄子上,贾雨村又来找甄士隐,还依旧从甄士隐这里得到资助上京去呢,怎么突然贾雨村就去□□孀妇了?
说实话,贾雨村这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按照楚天舒对这个人物的了解,这个人热衷于功名,绝对不会因小失大,在未曾成功之前是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的。
这件事情太奇怪了。
不过,就算是其中有什么黑幕楚天舒也并不打算去管。她本来就想断了贾雨村的上进之路,只是怕自己亲自动手会引来无法预知的后果,才不得不用温和的手段隔绝他和甄士隐的接触。现在贾雨村被剥夺功名,基本上一辈子已经翻不了身,正好了了她一桩心事。
这么一想,楚天舒就把贾雨村的事情扔到了脑后。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街道上慢慢热闹了起来。
封氏催着楚天舒带着两个丫头上街去放河灯:“在庄子里呆了这么久,不憋闷吗?小小年纪多出去玩玩,可别天天在房间里关着,有什么意思?”
以前住在阊门旁边的时候,每到月圆之夜,河边都有不少妇人小孩放河灯,今夜是中元夜,规模就更大了。
楚天舒出了府门,刚走了两步,就看见胡同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尽管是背着光,楚天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谢鲲。
谢鲲看见楚天舒,加快脚步迎了上来。他戴着白玉素银冠,穿着月白交领长衣,宽宽的腰封扎在腰上,快步走来时尤其显出细腰长腿的好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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