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忖度道:我看也是,宝丫头是无意中知道说给我听的,平儿,你快让人向从长安府回来的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真传的沸沸扬扬了!rdquo;
平儿出去了一趟回来,一脸忧色的回来,向王熙凤微微点了点头。有些犯怵道:奶奶,咱们可得警醒些,奶奶身体不适,可别是因为小鬼作祟。rdquo;她说的是那对儿死去男女的鬼魂,怎么那么巧,那边刚死了人,奶奶就差点小产,一向健康的身体又倒了下去。rdquo;
王熙凤一直很享受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倚仗权势能做别人不能做之事的那种满足感,
她滥用权势,行贿受贿,拆人婚姻,导致一对青年男女的自尽,腰包里硬硬地落下了三千两白银,她从来不信什么是阴司地狱报应的,但是这次,她就算是仍然不信死了的人能过来害她,也被萍儿说得毛骨悚然。
王夫人果然在管了几天家之后,就觉得事情太多,精神不济,她过来看了看王熙凤,看她依然是一副起不来床的样子,也没法说这个时候让她兼管,于是就找到自己的大儿媳李纨,她知道李纨素日里太过好性儿,怕弹压不住那帮老油条般的管事人,于是便让她裁决不了,有些犹豫的依然拿回自己这里。李纨针织女工相夫教子这些还可以,在是非对错上也能明辨,只性格太过死板,性子又真是太软,所以仍然有好些事要烦劳王夫人,导致王夫人一日都不得闲。
平儿将一包银子取回来给王熙凤说道:奶奶,这是上个月的利钱银子,现在我们不管家里事,手里也摸不到本钱银子了,旺儿家的问,下个月还照样发不发?rdquo;
王熙凤带着云锦镶着绿松石的手抹额,这几日闲下来,脸颊上反倒长了些肉,说道:不发了,既然大家每月的开销到不了我手,难道要我拿自己手中的钱出去放贷不成!告诉旺儿家的把之前的都往回收一收,把之前欠我的利钱本钱都收回来,我暂时要收手不干了。rdquo;
平儿说道:也好,你正应该安心养胎,旁的事儿,都放在一边。rdquo;
原来王熙凤行管家大全时,将每月从官中支领下来的用度以及所有下人的月钱银子,少说也要一千多两。每次她先按下不发,而是拿出去放高利贷,等收回了本钱,在给下人们发工钱,她从中能大捞一笔。她与贾琏的开销很大,用得到钱的地方多着呢,又没有其他的收入,只凭每月那月例的一二十两,都不够请客吃一顿酒的,所以她自然想着法儿的赚钱来补家用上的亏空,不然这个时候她就得该去当嫁妆了。
这是正值正月,学房中放年假,闺阁中忌针线,都是闲暇的时节,贾家的族学自然也不开放,因宝钗对贾环素日里与对宝玉无异,他在家中姐妹中不怎么受人待见,都不愿意和他玩儿,便跑到薛姨妈这边凑趣。
宝钗手中执着一部闲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时不时的再看一眼一旁的几个丫鬟的游戏,翡翠,琥珀,蜜蜡,碧玺正在俩俩的下着围棋。贾环过来看了,不由得啧舌道:还是宝姐姐这里够斯文。rdquo;
贾环还不到十岁,宝钗见到是他小脸蛋儿被外面的风吹得通红,说道:你就这么光脑袋跑过来了?跟着你的人呢,数九寒天也没人让你戴个帽子!rdquo;说完,让他靠近炭盆的位置烤烤火,又命人去上姜糖茶。
贾环说道:我又不是谁的心肝宝贝儿,吹一两下风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宝姐姐不知道,我皮实着呢。rdquo;不过还是依言走到碳盆边儿,烤一烤冻得僵硬的手,又喝了一碗暖暖的姜糖茶,觉得驱走了在外面沾染的所有寒气。
贾环说道:大正月里,别处都是掷色子赌钱玩儿的,只有你们这里,竟然是在看书下棋。rdquo;
翡翠一听贾环这话,说到大家都在玩赢钱的,很是羡慕,便说道:三爷说是怎么玩儿的,我们几个陪你玩就是了。rdquo;宝钗这里来了客人,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本来也不可能继续旁若无人的玩儿下棋了。
贾环一听这话,十分高兴,看了看宝钗,只见宝钗点点头道:你说规则吧,我这几个丫鬟聪明着呢,小心他们把你兜里的钱都赢去。rdquo;
贾环一听,有些犹豫。宝钗又笑着说道:我们家出好几个人,不能让她们合伙欺负了你去,琥珀去拿两吊钱来给三爷,你们自己每人拿一吊,今天输了都算我的,赢了自己放进腰包,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吧!rdquo;
这话一出,贾环并几个丫鬟欢声雷动,便开始大胆的放心玩儿起来。
一开始,宝钗的丫鬟们不懂玩法,输给了贾环几次,后来越玩越顺手,特别是琥珀与蜜蜡两个人,简直要大杀四方,贾环面前的两吊钱都输了整整一吊了,他一看别人面前的,最少的那个碧玺也是一点儿本钱没输的,竟然是都有一吊零一二百钱呢,不由得有些着急,就开始耍赖起来,翡翠,琥珀他们本来也没打算跟这小爷多认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反正也只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他到她们家里来自然是陪他玩到高兴呢。
宝玉和探春这时正到了,探春向来是心气儿高的,极为自尊自爱,甚至是因有个姨娘出身的亲娘,更是时时小心,处处在意,一见到贾环这个猴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宝姐姐好心让你在这玩,好你个当爷们儿的,和丫环赌钱都要耍赖,你还要脸不要!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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