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气氛逐渐变得喧嚣,许是旅人路过了集市,夜幕降临,人们在街头巷尾谈笑着。琴声急促起来,小贩们开张夜市,孩童们奔跑追逐着,生动而快乐。
乐章重回a段,夕阳终于完全沉了下去,星辉撒下来,月光柔和笼罩在大地上。最后,旅人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一切缓缓归于宁静,风声渐息。
随着他的演奏,流畅的琴声缓缓流泻而出,构造出一个恬静柔和的氛围。
即便赵嘉曼不乐意,也不得不承认叶韶的确弹得更好,这是显而易见的,不需要仔仔细细体会才能察觉。叶韶的曲子能让人感受到夕阳、暖风、集市和星辉,流畅又圆融自然,特别是b段集市时的音色璀璨明亮,好似画面近在眼前;对比之下,阮白的更像流水线上出来的工艺品,美则美矣,缺少感情与灵魂。
同一首钢琴曲,二人演奏出来的效果简直是云泥之别。
楼衍听完了整首曲子的演奏,才缓缓从楼梯上下来,走进书房。
钢琴前,青年低着的头抬起来,眼底还有没散去的温和,如同他就是从黄昏小径归来的那位旅人。
楼衍。rdquo;叶韶轻轻叫了他一声,高兴地弯起眸子道:你觉得我弹得怎么样?rdquo;
楼衍走到他身边,颔首道:不负这架钢琴lsquo;黄金音色rsquo;之名。rdquo;
他既没直白地夸谁,也没贬低谁,但这对阮白来说已经很是难堪了。他现在在娱乐圈里正当红,走到哪里不是被人一哥一哥rdquo;地捧着的?音乐还是他最拿手的技能之一,竟输给了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他不甘心地握了握拳,赵嘉曼却并没有帮他说话,而是冷眼看着楼衍带着叶韶离开书房。
姐姐。rdquo;阮白委屈地小声喊道。
赵嘉曼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脸色明显有些不悦,没有回应他,独自迈步出去了。
她虽然不像叶韶那样对这支曲子如此熟悉,却也是在巴黎留学时辅修过艺术专业,以便鉴赏艺术时能够言之有物。阮白没有比过叶韶,让她非常失望,不打算再待在这里了。
楼下花园里。
叶韶跟在楼衍身边转悠,这个人说自己喝醉了,一定要拉着他在花园里散步。
二人并肩走着,沉默了一会儿,楼衍忽然开口道:我后天要出国。rdquo;
谈生意?rdquo;叶韶问。
楼衍点了点头:有个业务需要我亲自去谈,大概会在国外待一周的时间,你hellip;hellip;rdquo;
他看了看叶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淡淡叹一口气,没说什么。
我怎么了?rdquo;叶韶莫名道。
楼衍却没继续说下去,二人在花园里静静走了一会儿,直到风渐渐冷了,才回了别墅里。
下午赵嘉曼带着阮白也离开了,到了晚餐时,楼家真正的家宴才开始。
中午时不觉得,晚上只剩下楼家人,叶韶开始觉得不自在了。特别是楼母,对他态度和熙得不像话,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是男是女。
楼禹从上午就没认出人来,知道他女朋友露西提醒过后,才恍然大悟,这个青年似乎是当初的叶小姐。
不管叶小姐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能把他哥搞到手,楼禹愿意称之为真的猛士。
多少红颜娇花前赴后继,都折在了楼衍冷淡如刀刃的态度上,只有叶小姐hellip;hellip;现在是叶先生了,悍然女装,不知一顿什么操作,竟然把他哥古井无波的心撩动了。
楼禹越想越是欣赏,看叶韶的目光带着敬佩,把叶韶看的很不自在,连菜都没敢多夹。
楼衍冷冷看了一眼楼禹,迫使他把目光收了回去。
用过晚餐,楼衍带叶韶又到花园里走了走消食。
别墅区的夜晚十分静谧,连汽车经过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有偶尔鸟鸣和蛐蛐的协奏曲。
叶青青给他发了消息,她在罗家和罗笑笑一起吃了晚饭,打算出去参加跨年的活动。叶韶提醒完她注意安全,忽然觉得楼衍家的除夕甚是冷清。
除了家宴以外,就没别的活动了。
你们每年都这么过吗?rdquo;叶韶抬头看他:没有什么跨年守岁的活动么?春晚也不看?rdquo;
家里不大看。rdquo;楼衍答道:跨年的活动有,但还不到时候。rdquo;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rdquo;
晚上风冷,叶韶打了个寒噤,楼衍见状,带他回了卧室,给他找了件自己的毛衣。
叶韶套进去,扯了扯下摆道:有点大。rdquo;
毛衣下摆露出一截,搭在大腿上,外面穿西装显得不伦不类的。楼衍看了几眼,让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又给他穿了自己的风衣。
风衣虽然也有点大,但至少不像西装外套那么别扭了。叶韶暖和地眯了眯眼,闻着好闻的松根香,没有再提出什么意见。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穿楼衍的衣服的,两人没这么熟的时候,他还主动借自己围巾呢,也就不需要太讲究了。
两人在别墅里一直待到十一半点,才到出门的时间。
外面夜色深重,正是星辉璀璨的时候。
车从林间驶过,带着冷风,穿行在寂静的公路上。远远的,叶韶似乎听见了海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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