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一愣,刚刚想说什么,在看见贺巢的一瞬,痴痴的看着,到喉咙的话都忘记了说。
他想说什么?
江榆想了一会。
哦,记起来了。
“贺巢,记得教我英语。”
暗中,江榆听见一声轻笑,随即他听见了贺巢的回答。
“好。”
········
贺巢回到家,刚刚进门就听见了客厅的声音。
不大,但是很多个字眼,就毫不避忌的钻进了贺巢的耳朵里。
他静悄悄的换了鞋子,正准备弯腰窜到二楼。
“贺巢!”
一个有些低沉嘶哑的中年男人声音响起来,声音极大。
贺巢皱眉,只觉得脑袋里像是唬人被人刺进了一把剪刀,钝疼不已。
他站在门口,咬着后牙槽,沉默了一会,转头喊了一声:“爸。”
“过来。”
贺巢低头,犹豫了几秒钟,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包,走到客厅,站在角落里。
贺明毅看了他一眼,“下课了?”
贺巢干巴巴的回:“难道我会逃课?”
肖雨一听这话,顿时厉声说:“贺巢,你怎么和你爸爸说话的?!”
贺巢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贺明毅坐在沙发上,他抽着烟,一边看着贺巢,一边拍拍身边妻子肖雨的膝盖,安慰他别介意。
“再没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成年了。”
贺巢的脸色发白,“还早。”
“不早,就一个星期了。”贺明毅熄了香烟,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贺巢,“是你的成人礼,我们打算好好给你操办一次。”
贺巢忽然笑,语气讽刺的像是尖针,“给我操办?”
肖雨捏着眉头,“贺巢,你能不能不学你姐,天天搞得什么似的,我们欠你的了?”
贺巢继续笑,“我不是和姐学得,我们一直就是这样,你生的,你不知道吗?”
肖雨气的发噎,站起来也不知道是想打贺巢,还是怎么。
贺明毅立即制止她,“你先去睡吧,我和儿子说会话。”
肖雨剜了一眼贺巢。
贺巢微微笑的和她拜拜。
等肖雨上了楼,贺明毅拍拍沙发,“来,坐着。”
贺巢转眸,“不想坐,你想说什么就快点,我要睡觉了。”
贺明毅叹口气,扮演着一个合格的慈父,“别老是惹你妈生气,她都是为你好。”
贺巢懒得说话,捏着手机壳子,反反复复的在上面“呲呲”的划着。
贺明毅皱眉,被他弄出来的噪音烦的不行,他语气放重了一些,“不要玩了。”
贺巢不理他,仍旧呲呲的划着手机壳。
贺明毅懒得装了,站起来说:“不管怎么样,你喜欢不喜欢是你的事情,成人礼一定要办。”
贺巢望了他一眼,“我没时间。”
贺明毅并不在意,他踢开了垃圾桶,“周六晚上,给你请假了,不来的话,你知道对我们家庭影响不好。”
贺巢看着他上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往地上一躺,整个人像是冰化成了水,无力的仰着头看天花板。
躺了不知道多久,外间的灯光都熄灭了。
他忽然站起来,拎着书包往外面跑。
外面骤冷的空气迎面刺激着贺巢的脸,他却毫不在意,背着书包,出了大门,就狂奔不止。
夜空一片清明,只有一弯明月在天边静静的挂着。
暖黄的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的老厂,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贺巢终于是累了,喘着气,双腿发着抖,在路灯下面静静的站着。
站了有一会,他忽然发现这个小区有些眼熟,似乎是江榆住的地方。
贺巢皱着眉头,仔细想着之前江榆带他走过的路,有很多棵树,是十二棵树还是十六棵树。
他深呼吸一口气,走到小区门口,对着保安是里面的人,抱歉的笑着,脸也不红,“不好意思,忘记带门禁了,我刚下课。”
那保安看见是学生,也没多想,就给他开了门。
贺巢进了小区,回头看了一眼保安室,随即向着里面飞奔而去。
江榆住的就是这条路的最里面,贺巢纵使记得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轻易摸到了江榆家门口。
贺巢站在他们家院子门外,望着二楼熟悉的窗户,他不由勾了勾唇,从地上捡了个小石子,朝着二楼窗户砸过去。
江榆其实刚刚睡着,他的睡眠情况一向是好的不得了。
就算打雷,江榆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但是今晚,江榆却被那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石子砸在窗户上的声音惊醒了。
江榆慌张的起了床,坐在床上恍惚了一会。
不一会,又有一颗石子砸到了窗户上。
江榆生气了,这个窗户再砸那不得碎了?!
他赤脚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起来,探头往下面看,却看见伫立在院墙边的贺巢。
拢在他的身上的那股暗色越来越浓了,像是随时要吞没他一样。
江榆呆了一瞬,转头赶紧去穿鞋子,蹬蹬蹬跑下楼,他在衣架上拿了一件厚外套,穿在身上,他松了一下拳头,伸手开门。
门刚开了一个缝儿,外面的贺巢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院子,挤在门前,探头笑的一脸张狂和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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