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啄很认真:“是爱因斯坦。”
贺执:“……哦哦。”
许啄继续补充:“而且爱因斯坦每次考的是1分,1分是最出色。”
贺执伤心地别过了脸:“好的。”
许啄:“所以我们就按5分制来吧。”
“……”
贺执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向轻弯唇角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许啄说:“只要你拿到1分,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小结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第21章 爱情五分制(3)
贺执很飘,飘得厉害,宛如嗑了疯药。
把许啄送回宿舍楼下再回去翻墙时,贺执再次碰见了准备下班回家的彭建华,本该转身立刻就跑,他却坐在墙头傻笑着和主任问好。
“贺执你个欠打的臭小子!给我在那儿坐着别动!”
贺执给多年未见的主任抛了个飞吻,撤离南墙时都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似乎突然掌握了什么绝世功法。
秘籍就叫《爱情三十六计》,第一计是走为上计。
墙外万径人踪灭,他走在街上,感觉天也美丽,地也妖娆,自己那一双眼睛不知道究竟被哪本名著开了光,竟然一眼就瞧上了全市最可爱的第一名。
贺执回忆着今晚他与许啄的每一句对话,痴痴地想,园园连纠正自己“爱因斯坦不是爱迪生”的样子也动人。
路边有野狗忽然冲自己“汪汪”不休,贺执心地善良,心态随和,可惜所有的商店都关了门,他的裤兜里也没有随身携带火腿肠,于是他只好蹲到野狗的面前,慈祥地和狗叙述自己的甜蜜暗恋。
咦,不对,他好像早就暗恋变明恋了。唉,果然还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贺执教狗“爱的秘方”,撒的狗粮却不合狗的胃口。
眼见着他将网吧初遇讲了一百八十章,似乎紧接着又要继续开启新的回合,狗吓得连忙汪唔后退,慌不择路地转身飞奔逃离。
真没意思,活该当一辈子单身狗。
贺执蹲在自己涂过鸦的墙下,对着狗的背影无语地“啧”了一声,撑着下巴,勾起唇角,又没忍住笑了出来。
如何能不笑。
在这场连学号都是一团乱码的初恋考场上,他从拿上卷子的一刻便已经拥有了99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啄很晕,晕得厉害,像是坐了一路的盘山大巴。
从小到大,他都像是一个天生的箭靶子。哪怕再想悄然无息于这个世界来回,总也有各路目光有意无意扫射在他的身上摆脱不去。许啄讨厌那些目光,但也从来没能得幸逃脱。
可是这个晚上,在贺执把书包郑重其事交到他怀里的一刻,许啄忽然便感觉不到那些无处不在的窥视了。
他心里记挂着教材全解和那1分的最终归处,迷迷糊糊地推门回了宿舍,机械地洗漱完毕做完所有作业,抬头一看才刚刚十点一刻。
往日他该上床睡觉了,但今天许啄却难得有些犹豫——也许自己还能继续学学。
学习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许啄走到房间正中的桌前,盯着不属于自己的黑色书包,抿着嘴唇,煞有介事地拉开拉链,拿出了九门教材全解。
贺执初中常爱逃学,其实不是为了跑出去疯玩。他在校外有个别的老师,那人握着早已过时的那种纹身机器,每日给三教九流的人刺数不清的龙蛇虎豹。
贺执喜欢画画,也很沉迷将图案留在皮肤肌理之上的工作。同学们在学校里学二次方程的求根公式,他就在校外学习扫雾如何才能快打快收。
学了许多年,但前不久在苏泊尔店里刺的那一串“Happy endingmine”却是贺执靠自己完整设计又自己刺下的图案真正赚的第一笔钱。
不算多,但他很珍惜,给苏泊尔送了个漂亮的相框,给林宵白买了盘刚出售的游戏,还给李叔挑了件崭新的外套留待下次家长会再用。
嘚瑟一番报酬已然剩下的不多,他又去给贺妗买了束花放在自己的窗边,最后才走到原本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踏足的书店里,给小结巴精心挑选了一套看起来花色很多的教辅资料。
其实许啄不是很喜欢这套书的,内容老,讲解得虽然详尽但太过基础,不大适合自己。但既然是贺执挑的,也许还是可以试着做一做。
……不对,应该是“既然是贺执挑的,那还是算了吧”。
文盲表哥大大咧咧在讲台上对着全班家长胡掰吹嘘“我家小啄只爱做《教材全解》”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贺执当时说得毫不心虚,估计也是因为那是他唯一认识且记得的教辅名字。
许啄忍不住想笑,随手拿起了最上面的那本语文。
书拿到手里便能感觉到不对,好像中间夹了些什么。
许啄眨了眨眼,轻而易举便翻到了倒霉的第17页。
玫瑰花瓣叠在一起被印刷装订极好的书脊挤压得花汁四溢,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不了似的,这一页第三段第四行的“好”字被用荧光记号笔用力涂了好几下,就差再画个箭头提醒读者高度警惕。
34页,65页,71页,118页,195页。
“好喜欢你,园园。”
好土啊,执哥。
许啄拉过椅子坐在桌边,语文书被妥帖放在一侧,他噙着嘴边浅淡却无法消退的笑意,好奇地拿起了另一本充斥着数字公式的教材全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