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渡笙微微抬眸, 却只见阮轻白皙如玉的侧脸, 有些温柔。
阮轻注意到谢渡笙的视线,侧了侧眸。
谢渡笙睫羽微垂,说道:“多谢师尊。”
阮轻颔首, 冷漠的神情间却似有无奈。
剑随心动, 不过半日, 便已行出万里。
临近晌午之时,阮轻在一小城外收了飞剑, 带着谢渡笙入了城内。
入城之前, 阮轻还施了层障眼法,以免太过引人注目。
谢渡笙初始还不解阮轻为何会带她来这里,待进了城内最大的酒楼之内,才有些恍然。
见谢渡笙迟迟没有点菜,阮轻沉默了会儿,问道:“晌午了, 可是还不饿?”
明明依旧是毫无波动的清冷嗓音,谢渡笙却仿佛听出了些许宠溺的味道。
一时竟记起了阮轻当初在太华宗内给她的那些种子。
她确实曾说过不喜辟谷丹,如今出来,阮轻竟还记着。
或许应当说,是一直记着。
这于谢渡笙而言,却着实有些荒谬可笑。
“是有点饿。”谢渡笙小声的笑了笑,点了几种菜后,眸光清澈的看向阮轻,“师尊没有想吃的么?”
阮轻冷淡的摇了下头。
然后谢渡笙的眸光便显而易见的低落了几分。
阮轻不为所动,只微微阖上了眸。
待菜上齐后,阮轻的神识却忽而察觉谢渡笙为她盛了点菜。
她微微睁眸,少女脸颊微红,小声说道:“我觉得这道菜很好吃,师尊可以尝一尝么?”
谢渡笙的这种举动,带着几分亲近,阮轻虽不觉得往后谢渡笙还会走到原世界轨迹中的那种地步,更没理由报复自己,但看着她这小心翼翼中又带着期盼的模样,还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不错,快些吃罢。”
这座小城之内皆修者,酒楼内的食材自然也是灵食。
只不过谢渡笙修为浅,点的菜品级并不高。
谢渡笙不过是试探罢了,却也没想到阮轻真的会尝上那么一口。
她的师尊,虽依旧冷淡,但待她的态度,可当真是改变良多。
只是不知,这个底线又在哪里。
谢渡笙眸色微暗,只是她垂着头,阮轻并未看到这一瞬谢渡笙的情绪变化。
待谢渡笙吃完,阮轻便带着谢渡笙离开了这里。
其实决定离宗游历之时,阮轻也并未有明确要去的地方。
不过是在带着谢渡笙练剑的同时,找个合适的机会来让谢渡笙知晓她的血脉。
毕竟太华宗内,是不适合修习魔族秘籍的。
但阮轻也不是一开始便提了此事,还在寻找有无其他解决谢渡笙血脉修炼问题的方法。
只是五年间,都一无所获。
倒是又听太华宗传来消息,谢初灵突破筑基后期结成了金丹。
而谢渡笙的修为虽不过练气中期,但她于剑术上的进步,即便是谢初灵,怕是也难以匹及。
只不过剑术再过精妙,修为却才是根本。
栖遥山上,谢渡笙收了剑式,轻轻喊了一声师尊。
阮轻淡漠的嗯了一声,视线虽看似在谢渡笙身上,实则却并无焦距。
五年过去,谢渡笙的容貌已然长开,愈发姝丽漂亮,也愈发与阮轻记忆中的魔尊重合。
即便这时的谢渡笙与魔尊时的她气质是完全不同的,阮轻也是用了很大的毅力才适应过来的。
见阮轻沉默不言,谢渡笙言语间带了点忐忑:“师尊,刚刚的剑招中可是徒儿哪里出了错?”
阮轻回神,垂眸道:“不是。”
言罢,阮轻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很好。”
而后抬手布下了一个结界。
阮轻道:“渡笙,为师要与你讲一件事。”
谢渡笙眨了眨眼,似是不解她为何如此郑重。
“你的修为进境之所以缓慢,是因体内存在着人族与魔族两种血脉。”阮轻清冷的嗓音微沉,语声缓慢,“为师初时只是察觉不对,未能确认,如今......”
阮轻顿了一下,道:“却是已经查明,确实如此。”
谢渡笙一双墨眸微微睁大,透着惊愕与不可置信。
这情绪,却非完全假装。
她确实心中惊愕阮轻竟会直接与她提及她的血脉。
前些时日,阮轻独自前往谢家,将谢渡笙娘亲留下的那件灵器取了出来,而后又施了幻术,幻化出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灵器。
那日正值深夜,阮轻在当时居住的地方布下了重重阵法以护谢渡笙平安,但她以为已经睡下的谢渡笙,其实在阮轻布置阵法之时,便已经醒了。
更是在阮轻离开后,缀在了阮轻身后。
谢渡笙虽才重修五年多,修为却已至元婴后期。加之渡劫期的神魂,不着痕迹的出了阵法跟在阮轻身后不被察觉于谢渡笙而言,着实不难。
而因修炼功法以及神魂缘故,谢渡笙每次突破之时,都未曾出现过劫云,而是悄无声息。
之前见阮轻去谢家取了那件灵气,谢渡笙原以为阮轻是要将血脉之事对她隐瞒下来。
谁知如今,阮轻竟在说完之后,直接将那件灵器交予了她。
“你父母皆是人族修者,因此你的血脉本不该如此,我探查许久,才发现,原来你娘亲会死,是你父亲动的手,而你的血脉......”阮轻清冷淡漠的嗓音带了几分柔和,“这件灵器之中清晰的刻录着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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