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到了如今,侯府每年的进项也就只有原先的十之一二,仅仅只够维持侯府应有的开销。
谁能想见,偌大的一个侯府,再过上几年怕是就只能剩下一个空架子了!
按理来说,这账目做得不算太隐蔽,懂账之人很容易看出来。而按照惯例,这些账册每月都要核一核进出,到年底再统一对账,做账之人是有多大胆才不怕被发现呢?
而且最巧合的一点,这假账出现的时间,恰好正是陆老侯爷战死那一年。
陆老侯爷死后,这家中诸事就交给了陆瑾言,而陆老夫人早些年就不怎么管这些了。
若真是陆瑾言他监守自盗,那又何必,又没有谁同他抢家产?rdquo;路菲想不出理由。
哦,看出来了?rdquo;君不染笑得不怀好意,剩下的就自己猜吧。rdquo;
路菲才不上当:你让我看半天就为这个?那恕不奉陪了。rdquo;
我们把那笔钱据为己有如何?rdquo;眼见路菲要走,君不染忽地开口道。
路菲果然停下脚步:你知道在哪?rdquo;
那是。rdquo;君不染说着走到一面墙边,伸手在某处一按,一小块墙壁向后退去,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暗格,里面是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
君不染很快将其打开,里面满满都是银票地契,万两票额的足有厚厚一叠,都是通兑的。
两三百万两,还真是不错。rdquo;君不染笑意盈盈地看向路菲,收着吧。rdquo;
这和陆瑾言做的有何区别?rdquo;路菲表示不愿意同流合污。
这还是有区别的,最多算是黑吃黑。rdquo;君不染不以为意地将那些银票全部收起,地契倒是没有动,日后说不得有用。rdquo;
说完他就将那些账册收起,按照往年那样做了处理。
路菲静静地看着,为陆瑾言点了一排蜡,这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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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年关时,京中不知从何处起了一则流言,却是关于前皇后的。
前皇后之所以被废,是因为生下了不祥之物,而被认为是妖孽之身。
然而流言却说,这前皇后是被冤枉的,且小皇子尚在人间。
路菲听闻这个流言后,特地找了君不染求证。
对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滞了滞,随后却漫不经心地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dquo;
路菲不得不追问:那你究竟知不知道?rdquo;她才不信他会一无所知。
若是你呢?rdquo;他挑眉看她,若你被冤枉,又沉冤昭雪,会选择原谅吗?rdquo;
路菲瞪了他一眼:就事论事,有的可以,有些却不行。rdquo;
那你若是前皇后呢?rdquo;
呵呵,不可能。rdquo;路菲说,我做不了皇后,根本到不了那一步。rdquo;
假如呢?rdquo;
路菲想到那个有些疯癫的女子,叹息一声道:若我是她,那便离了那处牢笼,逍遥自在去。rdquo;
出息。rdquo;君不染斜了她一眼说,你除了逃避还会什么?rdquo;
路菲不赞同地说:若你是那皇帝,我还能杀了你不成?既然不能,那便放过自己,忘了从前所有,岂不更好?rdquo;
君不染闻言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再另觅良人吗?呵,可惜,没能让你如愿。rdquo;这明显是指的上回的事。
路菲有些无奈:不然依你之见呢?rdquo;
君不染嘴角一勾,眼中狠戾一闪而过:除之而后快!rdquo;
hellip;hellip;rdquo;路菲感觉自己似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几日之后,流言愈演愈烈,竟是直接惊动了皇位上的那位。
皇帝一怒之下派人彻查,竟然真的查到了许多疑点,然后顺着那些蛛丝马迹,再一层层抽丝剥茧,当年的种种疑云,一点点被揭露开来mdash;mdash;前皇后真的是被冤枉的。
然而背后的真相令人心寒,前皇后身边最信得过的贴身宫女换下了她的孩子,那一直受她恩惠的小太监,却将刚刚出生的小皇子递给了前来接应的她的奶娘,而她的奶兄则把不足月的婴孩直接弃于了荒野。
谁能想到,最信得过的人,却给了最刻骨铭心的背叛。
然而,这件事情到此就查不下去了,因为牵涉其中的那些人不是早已黄土深埋,就是在被找到的那一刻选择了自杀。
至于那位小皇子倒是有一些线索,据说曾有人捡到过这样一个婴孩,只是后来养不活又送走了。
皇帝命令一点点彻查,最后的最后,竟然查到了忠义侯府。
却道这忠义侯夫人因迟迟没有子嗣,怕婆母给夫君纳妾,便铤而走险做下假怀孕一事,后又担心事情败露,便抱来一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孩充数。
而这婴孩,便是如今的忠义侯陆瑾言。
面对这样一个结果,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最该表示疑问的陆老夫人竟然意外地选择了沉默,只是这脸色阴沉的可怕。
而皇帝在得知这一结果时,并没有露出几分喜意,反倒有些疑虑重重的样子。
至于当事人,路菲无法得知,她只看到君不染那老神在在,一切竟在掌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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