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总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戚二夫人和戚老夫人还没从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来时,下人过来禀报说戚六娘的未婚夫和他的母亲上门探望戚六娘。
戚老夫人神色间染上了几分欣慰,六娘如今这个情况,也算他们有心了,把他们请进来吧。rdquo;
大管家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rdquo;戚老夫人撩了撩眼皮,淡淡问了句。
老夫人,何家hellip;hellip;好像是想上门退掉与六小姐的婚约。rdquo;
戚老夫人眼前发黑,若不是被身边的婢女扶着,险些要一头栽倒在地,何家不过一小地主家,竟也敢欺我戚氏至此。好,好,好!rdquo;
连说三声好字,戚老夫人勉强稳住心神,对大管家道:我算是看清了何家,六娘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能嫁到这种人家。你和老爷说,我同意推掉婚事,但让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何家。rdquo;
六娘与何家的婚事本就是何家高攀了,如今六娘刚一出事,生死还未知,何家就如此迫不及待。
竟能落井下石到这般地步,好,当真是极好!
说实话,何家会这么干脆退掉和戚府的婚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何家自身原因,另一部分却是唐彻的人在暗地里动了手脚。不然何家哪里敢随随便便推掉婚约。
戚府是败落了,但也不是他们一个普通地主家能欺到头上的。
没多久,戚家姑娘被地主家退掉婚约的消息又传扬开来,再次让不少人看了笑话。
裴务听到这话,却是神色一乱,被手中的利剑轻轻划破了一道口子。
包扎好伤口后,裴务沉吟片刻,跑去寻戚若涵,五娘,戚府如今乱成这样,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看一看?虽然戚府待你一般,但毕竟是你娘家hellip;hellip;我虽知你苦处,但旁人不知,我担心你会因此而遭受流言困扰。rdquo;
裴务话里话外皆是为戚若涵考虑。
戚若涵心中恨极戚六娘和武威侯夫人联手算计她,得知戚六娘突然晕过去生死为知时心底反而还暗爽了一下。如今戚六娘已经昏迷快十天,估计谁都无法救回来了,她这个时候去做做样子欣赏欣赏戚六娘的狼狈也不错。
于是戚若涵抿唇轻笑,柔声道:裴郎,我知你心意,我们明日便去戚府吧。rdquo;
第二日一大早上,侯府的马车就到了戚府。
裴务跟着戚若涵进入布置清幽的闺房。女子闺房本是熏着淡淡的香,但裴务走进来只能闻到浓浓的中药味。
只是嗅着,就觉得苦涩难耐。
走到床榻前,裴务往床上瞥了一眼,就看到那个在他眼前素来神采飞扬的女子如今一脸苍白躺在那里,那双灵动到会说话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
而她的额头上总是勾勒着一朵红梅,这时候卸去妆容,裴务只能看到额头上有一道浅红色的伤疤。
戚八娘一回头就看到站在戚若涵身后的裴务,被吓了一跳,五姐夫,你先出去吧。rdquo;
裴务点头,他虽然是来探望病人,但毕竟是男人不好久待,与戚若涵说了一声就退出去了。
裴务退出去时,为戚六娘诊治的大夫恰好走进房里,与裴务擦肩而去。
走过去时,大夫瞥了裴务一眼mdash;mdash;按照戚六小姐的吩咐,这位武威侯世子到了戚府探望她,她也该恰好rdquo;病愈了。
大夫走进去不久,裴务突然听到房里传来一道惊呼声,六小姐醒了!rdquo;
这道声音就像开启了一道开关,原本冷情的房间突然热闹起来。
裴务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抬步走进戚六娘的房间,这时候室内乱糟糟的,也没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人会多想。
在众人的注视下,戚六娘缓缓睁开眼睛。
清醒过来那一刻,她的目光恰好落到刚走进来的裴务身上mdash;mdash;空寂又悲哀,不知为何又带着些愤怒与憎恶。
裴务的呼吸一窒。
刚刚清醒过来的戚六娘,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你们要救我,就让我这么干脆死了不好吗?rdquo;
戚二夫人心底一酸,握着戚六娘的手,颤声道:六娘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想要了娘的命啊。rdquo;
这段时间家中一直乱糟糟的,戚六娘又莫名其妙得了重病,戚二夫人整个人看着比之前苍老了五岁不止。戚六娘心底微微发酸,但很快稳住心神。
娘,我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我的婚事被退掉了是吗?一波又三折,以后女儿还怎么嫁人?rdquo;戚六娘死死咬着唇,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但她越是这般,越是让旁人觉得难受。
戚若涵站在旁边看着,一只手挽着裴务的胳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是在欣赏着戚六娘最后的挣扎。
而戚六娘好像是被戚若涵这个眼神刺激到了一样,她猛地挣脱戚二夫人的手,勉强坐直身子,一只手指着戚若涵,你在得意什么?若不是因为你,我哪里会落得今日这般地步。rdquo;
戚若涵眨了眨眼,摆出无辜的神色,六妹你hellip;hellip;rdquo;
你别装无辜了,看着真是令人作呕。rdquo;戚六娘抿唇笑了笑,五姐,你一定不知道一件事吧hellip;hellip;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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